腳步聲很快就傳來。
唐乏初出現在他的視線里,他的脖子上有一圈青紫的痕跡。
唐乏初給他換了條毛巾,冰冰涼涼的,敷在他的額頭上。
他很少用這樣溫柔的聲音,這時候,卻又真真是這樣的溫柔:「你醒了?餓了吧。」
莫咽搖搖頭,指著喉嚨。
唐乏初把他抱起來,摟著他餵他水。
莫咽哼哼著喝了幾口,嗚咽著去抱唐乏初:「初兒。」
唐乏初揉著莫咽的腦袋,低聲和他說:「你流了很多血,還好都是皮外傷,我簡單給你上了些藥,今天你要是燒還不退,明天我就帶你去阿爺那兒看看。」
莫咽搖了搖頭,抱著他,只是啞啞地叫,「初兒。」
唐乏初嘆了口氣:「你昨天真是要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的那隻眼睛瞎了,還好只是被血糊住了。到了半夜你就開始發燒,四十度呢,剛剛量了下三十八度,降了些。」
他用土辦法,給莫咽蓋了好幾層厚被子,想讓他捂出汗來。
莫咽仍然抱著他,滾燙的臉貼著唐乏初涼涼的脖子,一遍又一遍去舔唐乏初脖子上的痕跡。
唐乏初被他舔得也開始發熱,就推了幾下,推還不敢硬推,只能軟綿綿地推,莫咽順著吻在唐乏初的嘴唇上,對他啞聲說道:「我……不好。」
「不是你,是我拖累你。」唐乏初揉著他的頭髮,「而且我們寡不敵眾,這本來就是註定要輸的,我們努力過了,大不了一起死,我不後悔。」
說完,他有些羞躁,咳嗽幾聲後僵硬地問莫咽:「你呢?」
莫咽輕聲笑了下,本就不好聽的聲音此時更加嘶啞:「我也不後悔。」
唐乏初和他沒羞沒臊地膩歪了會兒,他只能在被子裡和莫咽貼著親吻,不一會兒就全身大汗淋漓。
「你阿爺是什麼人?」莫咽想起這齣來,問他。
唐乏初給他裹了一層又一層被子,在外面抱著這坨小莫咽,喘著說:「我也不知道,但他一直挺神的。小時候我一般不生病,要生就生大病,村里就他一個能治的,還一下就給我看好了。我阿爹阿娘都很感激他,後來我們關係就越來越好了。」
「阿爺待我很好,只不過他老了以後總讓我覺得陌生。」唐乏初把莫咽被汗水打濕的劉海撩起來,親著他黏糊糊的額頭。
「陌生?」
「就感覺變了個人似的,聽村子裡說他養狼,從山上救了一隻白狼,後來那隻白狼死了,他就把狼埋到山裡,自己在山腳下蓋了個小屋住著。」唐乏初盯著莫咽的眉眼看,「可能是太傷心了,人都變樣了。」
「阿爺不容易。」唐乏初嘆口氣。
「所以這白毛是那隻狼的嗎?」莫咽問。
「有可能,」唐乏初說,「我回頭會去找阿爺問清楚的,我就說嘛,他不會害我。」
莫咽小聲咳嗽著,他的聲音始終悶悶的,唐乏初抱著他拍了拍:「現在你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