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乏初那時候無法滲透這個道理。
在村子裡,有誰死去,便會隆重搞一通喪事,陳舊的禮儀還要求子女哭上九天九夜,最後往往是親人哭到乾嘔暈厥,才算作罷。
他覺得那些狼不是死掉了,縱容它們不完整的屍體就在眼前,血洗了雪地,他依然可以感受到它們的存在,就好像它們只是忽然飛向了遠處。
畢竟那麼鮮活,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它們還在一起。
進化狼群戰勝斑爺蟲的代價是一小半狼的死亡。
誰都沒有去討論這樣的結果究竟值不值得,如果下一秒竄出幾隻鹿來,它們會不會後悔。
大自然似乎不容許這樣的說法存在。
死亡是不可逆的,狼的生死觀是果斷利索的,它們不去糾結無謂的事情。
唐乏初自狼背上下來,剛一落地,腳就傳來錐心的痛。
他掩飾著面部因為疼痛產生的抽搐,對二球子揮揮手:「你去吃吧。」
二球子頓了下,道:「阿初哥,你完全可以一起過來。」
唐乏初眨了下眼睛,二球子繼續道:「你剛剛那一箭,相當漂亮。不管怎麼說,這頓都該有你的份兒,更何況你已經很久沒吃過葷了。」
唐乏初「嗯」了聲,卻只是潦草走了幾步:「我就來。」
他並不打算去的,他不想讓莫咽難做。
在狼群的地位何等尷尬,他自己不是不清楚。
莫咽的身上都是血,不知道是誰的,但看它走路的姿勢正常,唐乏初暗暗鬆了口氣,他現在總有些神經恍惚的感覺,一下子面對這麼多條狼的死亡,他實在心有餘辜。
更可怕的是,這些狼是進化狼。
這是不是意味著,死了很多很多人?
莫咽進食的動作十分生猛,幾大口將肉吞咽下去,甚至沒有細嚼。這在大戰之後實為罕見,但頭狼只是不想後面的狼等待太久罷了,它知道大家都餓壞了。
莫咽退後一步,幾個高階狼上前舔著它的毛,沒過一會兒莫咽就讓開了,默許它們進食。
它自低階狼那裡掃了眼,一隻蜷縮著前腿的低階狼低眉順眼地和它對視,就在剛剛,這隻低階狼被斑爺蟲踩碎了前爪。
莫咽揚了下下頜骨,那隻低階狼眼睛一亮,別彆扭扭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啃食著斑爺蟲的後腿,眼珠子同時滴溜溜在轉,生怕別的狼來轟它走。
醜臉狼掃了眼那低階狼,哼了聲,大搖大擺往前走。
莫咽突然沖了出來,在它身上用力一撞。
醜臉狼倒在地上,不可思議道:「為什麼?」
莫咽看都不看它一眼。
醜臉狼不死心,掙扎著起來又要上前,莫咽這次下了狠手,兇殘至極,直接把醜臉狼壓在了地上,呲著牙仿佛要生吞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