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難卻,沈秀抱著水囊喝了一口。
甘醇的酒裡帶著葡萄和密瓜的清香酸甜,香味濃郁,回甘有淡淡的麥香。沈秀點點頭,「好喝!」
「好喝吧!等會兒你拿著這酒,配著烤肉吃,一口甜酒,一口滋滋冒油的烤肉,可香了。」
哈里克攬住沈秀的肩膀,哥倆好似的,「這是我娘釀的甜酒,不是我吹,我娘釀的甜酒是整個龜茲最好的酒!你若喜歡喝,以後你就去我家,想喝多少就有多少,保管你能喝個夠!」
被哈里克攬住肩膀,沈秀僵了一下,她將肩膀抽出來。
伊拉瓦走過來,「你倆幹什麼,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哈里克撇嘴,「什麼拉拉扯扯,他又不是女子,我和兄弟摟摟肩怎麼了,哪裡有什麼體統不體統的?」
伊拉瓦直接站在沈秀和哈里克中間,將他倆隔絕開,「你們在喝酒?」
他直接去拿哈里克手裡的水囊,「給我來一口。」
哈里克迅速往後退。這水囊,沈秀方才喝過,水囊口子都還沒擦呢,怎能直接給伊拉瓦喝。伊拉瓦若是喝了,不就是和沈秀間接親吻了麼!
想到此,哈里克連忙要去擦水囊口子,還未擦到口子,他忽然住手,有些捨不得擦。他把水囊背到身後,「沒有了。」
「沒有了?」伊拉瓦狐疑,「我明明聽到裡面還有水聲。」
「就剩最後那麼一點,我得留給自己喝。」
「給我喝一口,我拿我的酒跟你換。」
「不行。」
哈里克緊緊護著身後的水囊,生怕伊拉瓦搶走他的水囊。
想喝沈秀喝過的水囊,目的沒達成,伊拉瓦言語刻薄起來,「真是小氣,龜茲沒有你這樣小氣的男兒,以後你千萬別說你是龜茲人,我嫌丟臉!」
「說什麼呢你!」哈里克瞠目,推了伊拉瓦一下。伊拉瓦也推了他一下。
兩人怒目而視,似是要打起來了,沈秀滿頭霧水,不明白他們為何發生了矛盾。
她左手拉住伊拉瓦,右手拉住哈里克,把他倆分開,「住手!別別別!住手!」
被沈秀拉住,伊拉瓦與哈里克火氣一消,紛紛盯向被沈秀拉著的胳膊。
被沈秀主動拉著,一種難以抑制的興奮與甜蜜從胳膊上傳輸至心口,哈里克想,他大抵是方才甜果酒喝多了,所以現在才滿心都是甜甜的感覺。
而伊拉瓦,他也暈乎乎的。他尋思自己沒喝甜酒,為何全身都甜甜的,每一寸肌膚都冒著蜜泡,甜得他快要頂不住了。
諦伽誦完經,注意到沈秀拉著伊拉瓦與哈里克,神情緊張地在說著什麼。伊拉瓦與哈里克呆呆地點點腦袋。
她笑了下,放開他們。
目睹這一幕,諦伽眸子微微下垂。幾許後,他輕聲誦經:「慳貪嫉妒,愚痴僑慢,離三勝業……護佛法,當除僑慢,棄捐嫉妒。」
「棄捐嫉妒。」他靜坐著,錦襴袈裟寶華流轉間,他再次重複這一句佛經。
紮好帳篷,沈秀便躺進了帳篷里。行了一日路,她有些疲累,躺了一會兒便睡將過去。
侍女喚她吃晚食時,她睡得昏昏沉沉,只吃了一點飯食就又躺回帳篷繼續睡。
夜裡沒再似昨夜那般颳風起沙,但仍然冷。沈秀多披了一塊厚絨毯。睡得迷糊時,隱隱聞到熟悉的帶著血腥味的花香。
她迅疾醒來。黑暗的帳篷里,她四處張望,隨之打開帳篷。
帳篷外面,只有守夜的侍衛。她鑽出帳篷。侍衛向她打招呼,「你怎麼起來了?現在還早,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
她沒聽懂,只擺擺手,環顧四處。火把照亮的區域裡,只有漫漫黃沙。
吐出一口氣,她定定神,重新鑽進帳篷里。
大抵是她太害怕太緊張,產生了錯覺罷。她蓋上被子,閉目再次睡去。
及至次日,沈秀早早醒來。諦伽拿著一支筆,用筆頭在沙地上寫寫畫畫,告訴她,大抵午時便能到涼羌。
快要到涼羌了。沈猜出來諦伽的意思,但並不知午時就可以到涼羌。她很是激動,想問大概什麼時候能到,但無論她如何問,諦伽都聽不懂也看不懂。
她便沒再問。反正她知道快要到了就成。
「諦伽,多謝你,真的太感謝你們了。」她彎腰鞠躬。
諦伽笑了笑,紫羅蘭色的眼睛映著晨曦,格外明亮澄澈。
騎著駱駝穿過無邊大漠,快至午時的時候,涼羌小鎮高聳的儀門遠遠地落入視野里,沈秀眸光亮起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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