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他進來。」寶珍放下書,整理好被風吹得略微凌亂的額發。
不多久,一位身著長袖法醫,頭戴藍羽的男子出現在寶珍視野里。寶珍打量一番此人英俊的面龐,有些意外樓蘭國的國師竟如此年輕,貌似才三十歲的模樣,她原以為國師年紀應該很大。
圖蘭布走近行禮。寶珍:「請起。」
圖蘭布抬首,視線與寶珍的視線交匯。
「大國巫見我有何事?」
圖蘭布錯開她的目光,說他聽聞她在治腦疾,故特意獻上對治腦疾極有益處的寶參。
「大國巫有心了,多謝你,」寶珍沒拒絕他送的藥。對治腦疾很有益處的寶參,她何必拒絕。不過她不會白要他的東西。
她取下腰鏈上的玉墜子,贈與他。
「謝殿下。」圖蘭布接住玉墜。
他接了玉墜子,還不告退,寶珍沉默下來。她與他不熟,沒什麼話題可聊,安靜下來後一時倍覺尷尬,再加上她還等著繼續看書,於是直言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圖蘭布正欲告退離去,他的大腦卻在阻止他,驅使他與她再多待一會兒,多看她一會兒。
想了想後,他道:「殿下,臣善占卜,您可想臣為您算一卦?」
「可以,你算算我的命如何?」寶珍饒有興致。
圖蘭布先看她的面相,後令宮人取來紙筆,讓寶珍在紙上寫下「命」一字,隨之他開始扔擲珓。
「不需要生辰八字什麼的?」
「不需如此。」
片刻過去,寶珍問:「如何,我的命相如何?」
圖蘭布眸光微微閃爍。他算不出寶珍的命相。她的命相模糊,如若蒙了一層雲霧,誰人也看不清。
「殿下此生平安順遂,喜樂安康,衣食優然全欲足,積玉堆金滿倉儲,榮華富貴無人及。」圖蘭布撿好聽的話說。
「我的命這麼好?」寶珍笑笑,「我信你了,若我以後的命沒這麼好,我可要來找你麻煩。」
眼光觸及她彎彎的笑眼,圖蘭布心臟被拉扯,洪水滔天般的酥麻在心臟上肆虐,心臟仿佛獻祭似的,牽引向她。他狼狽地低下頭,匆匆忙忙告退。
回到觀天台,圖蘭布在身上潑了兩桶冷水整個人才平復下來。
他站在樓台上,涼風吹著他濕潤的長髮,他靜靜注視手裡的玉墜子。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來。
謝扶光!
之前他給謝扶光送了懸賞令,希望他能殺了寶珍。寶珍滿身鮮血地躺在地上的畫面闖入腦海里,圖蘭布面上血色盡褪。
「來人!」圖蘭布揚聲,「快去截住懸賞令!」
「是,大人。」
「慢著。」圖蘭布神色複雜起來。
殺不殺寶珍?若不殺她,陛下就會有殺身之禍滅頂之災。
對月樓迦的狂熱的信仰,與另一種翻騰的感情激烈碰撞,矛盾與糾結讓圖蘭布頭痛起來。
不知多久過去,他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眸子,「截住懸賞令,若已送到謝扶光手上,便將其收回來。」
一連幾日過去,這一日,夜色深下來,即將至十月底,天上山的雪越發冷白。圍在雪蜜果樹下的狼群,見月樓迦又來了,紛紛自覺地給他挪位置,讓他摘果。
雪蜜果是珍果,極難保存,離開果樹六個時辰便會開始腐爛,比尋常果子腐爛得更快,是以,月樓迦每夜都會來此處摘新鮮果子。
雪狼們也習慣了他每夜的來臨。等他摘完果子,雪狼重新圍過去。
清晨,寶珍啃掉手裡新鮮的雪蜜果後,她數了數日子,她在樓蘭王宮大概已經待了有七八日,然而她的腦疾還未有任何好轉。她噯了一聲,「我想回去。」
阿娜爾古麗:「王不會讓您回去的,恐怕要等您的腦疾好了才行。」
「可這何時才能好。」寶珍瓮聲瓮氣,「我想出去,不想一直悶在這里。」
「出去?」
「成日待在這宮裡,你不煩麼?我們出宮轉轉?」
「不知王上允不允許您出宮。」
「我只是在這里治病,又不是犯人,王上應該不會不允許我出宮?」
「得向王上稟報,王上允許了,您才能出宮。」
「那你快去。」
得到樓蘭王的准許,寶珍喜上眉梢,「太好了,古麗,多帶些錢。」
月樓迦派了兩位武功高強的侍衛,同寶珍一起出宮。馬車一路走出宮殿,來到繁華熱鬧的街市。
寶珍掀開車簾,去瞧在街邊上唱歌跳舞的男男女女。西域人善歌善舞,到處都有唱歌跳舞的人,處處都有鼓樂之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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