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地上的視衛風,笑吟吟道:「你方才說什麼?」
猝不及防被打趴在地,衛風頓時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方才脫口而出的話,他整個腦部極速充血,一張臉宛若火燒成的釉彩,「我……」
自己這是瘋了麼,怎麼就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求娶人家了,「秀秀,我方才是開……」
玩笑二字還未說出,他耳邊猝地迴蕩起說書先生的話。
切莫磨磨蹭蹭,切莫猶豫不決,慢一步就可能會抱憾終生!霎時間,他的語氣堅定起來,「秀秀,我想娶你,你可願嫁我?」
生怕衛風被謝扶光打死的沈秀,第一反應不是回應他,而是擋到他面前,喊住謝扶光,「謝扶光,你又忘了我和你說過什麼了!」
正出手的謝扶光被她喊住後,他下頜繃緊,隱忍住渾身殺氣與戾氣。
他住手了,沈秀舒氣,她轉向衛風,她一把捏住冰冰涼涼的兔耳朵,冰冷的涼氣讓她冷靜下來。
「衛風,」她口吻平到沒有起伏,「我把你當做哥哥。」
衛風表情凝固,「可我並不想做你哥哥。」
「對不起。」
衛風耷拉下肩膀,原本流光溢彩的眸子黯淡無光,整個人宛若被霜打的茄子。
他悶聲道:「我突然想起家裡還有點事,先告辭了。」話音落地,他仿佛是在逃避似的,避開沈秀的目光,快速騰空而起,飛至屋頂。他的輕功極好,一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沈秀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指甲幾乎快刺進兔耳朵里。就在這時,她捏住兔耳朵的手,被謝扶光拿開。
他道:「手不疼?」
她蜷縮泛疼的指甲,「不疼,沒事。」
將將說完話,屋頂上忽而刮過一陣風。消失不見的衛風去而復返。
他立於屋頂,橘紅色的衣袂在風裡飄蕩。先前周身的失落與難過蕩然無存。他沖沈秀眨眨睫毛,抹額下的狐狸眼重新泛出起光彩,「秀秀!我一定會娶到你!」
扔下豪言壯志,他飛身離去,橘紅色的身影消失在風裡。
沈秀詫異。他這情緒調節得也太快了。
葉雲川拱手,「我也先告辭。」他向衛風追去。
不知追了多久,終於追上衛風,葉雲川一把逮住他,「阿風!」
衛風回過身,「干什麼?」
「你喜歡秀秀?」
「明知故問?我都已經說要娶她了。」
「你……」葉雲川嗓音發緊,「你不能娶她。」
「為何不能娶?」
靜默幾許,葉雲川握拳,「她拿你當哥哥。」
「只是現在而已,她不會一直拿我當哥哥。」衛風極其自信。
「可是……」
「別可是可是了,雲川,你才是她哥哥,她可是你乾妹妹呢,作為好兄弟,你可得幫我追求她。」說到這裡,衛風笑了笑,「大舅哥,你可得幫我!」
「大舅哥」這三個字,刺痛了葉雲川的神經,他面色一沉,「我不會幫你。」
「你看不上我?對我這個妹夫不滿意?」衛風挑眉,「好啊你,之前你還說是我最好的兄弟呢!」
葉雲川閉目,「總之我不會幫你,你也不能娶她。」丟下這句話,他甩袖揚長而去。
「你不幫我算了,但我憑什麼不能娶她!我就是要娶她!」衛風揚聲道。
「我就是要娶她!」他又高聲吼了一句。
回到衛府,衛風一進房間,先前消失的低落與難過的情緒再次席捲而來。他頹喪地扶住額頭,吩咐侍從,「拿酒來。」
「拿酒來。」葉雲川吩咐小二。
「好嘞,葉公子您稍等。」小二取來酒罈,替葉雲川斟上。
葉雲川喝了幾杯酒,眉頭越皺越深。
阿風竟也喜歡秀秀。他與阿風喜歡上了同一個女子。思及此,他的神色愈發沉重。
「程霧與楚昭天雖不是親兄弟,情義卻勝過親兄弟,他們為對方出生入死,有過命的交情!他們向對方發過毒誓,一輩子絕不背叛對方。然而他們愛上同一個女人後,卻不顧情誼,反目成仇,斗得你死我活,最後兩敗俱傷,一死一殘,嗚呼哀哉!」說書先生摸著鬍子,搖著頭點評道。
葉雲川捏緊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