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練了半個時辰,沈秀歇下來。她坐靠在走廊的美人靠上,平穩吐息。平安在走廊盡頭出現,她招手,「平安,平安,快過來。」
胖嘟嘟的平安走過來,跳進她懷裡。她擼它毛茸茸的腦袋時,它看到了旁邊的謝扶光。
幾乎是一瞬間,它全身炸毛,衝著他尖叫,繼而躲進沈秀懷裡,瑟瑟發抖,似是怕極了他。
它對謝扶光的反應,讓沈秀起疑,她護貓心切,「你是不是對它做過什麼?你對它做過壞事?你打過它?我不是說了要做好事,不要做壞事!」
「沒有。」
她又露出之前那種不信任的眼神,「真的嗎?」
「我是想打它,甚至想殺它,但我沒有。」
她抱緊瑟瑟發抖的平安,「你真沒打過它?」
他沒回應,半晌,他自嘲一笑,「我早就知道,你從來都不信我。」
他放下木劍,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天上雪花倏然飄落,落在他遠去的背影上。那抹濃烈的紅,最終消失在雪花盡頭。
沈秀垂首,安撫平安,「別怕了,他已經走了。」
「這雪下的真大!」傍晚用晚食,沈有財拿起筷子,給沈秀夾菜。楊氏左右環顧,問:「謝公子怎的還沒來吃晚飯?」
「不知他去哪兒了。」沈秀一口接一口地吃辣子雞。
「出門了?怎的沒也說一聲。」楊氏往門外瞧。
沈秀:「別管他了,吃飯罷。」
直到夜深下來,謝扶光仍未歸來。沈秀推窗,凝望窗外的鵝毛大雪。她伸手接住飄進窗的雪花。
燕州城另一處,謝扶光抱臂坐於屋頂,虛視遠方,久久凝坐,雪花一片一片落在他身上,將他的髮絲染白,紅衣染白。
「搶劫了!搶劫了!」屋頂下的小巷子裡,小瑤踉蹌著去追搶走她錢財的強盜。
強盜搶走的是她爹爹的救命錢!她爹爹久病不起,為了給他治病,家裡錢財散盡,錢袋子裡的錢是她好不容易借來的,可剛到手沒多久,就被強盜搶了去。
「站住!站住!」小瑤聲嘶力竭,一邊哭一邊追,「搶劫了!搶劫了!快來人啊,有人搶劫了!」
可是小巷子裡空無一人,無人能幫她。
屋頂上,謝扶光向小瑤投以一瞥,他視若無睹,繼續凝望沈家的方向。
雪花紛紛揚揚,他倏然想到什麼,長睫微動。
強盜已經不見蹤影,小瑤跪坐在地上,絕望痛苦地抹淚。錢被搶走了,那可是爹爹的救命錢!她爹爹可怎麼辦!
冰冷的雪花拍在她臉上,如刀片在割她的臉,割得她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夜風傳來一陣花香,緊接著,面前出現一雙靴子。
「啪!」錢袋子落在她膝蓋前。她一懵。
錢袋子!是她的錢袋子!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猛地抓住錢袋子,將錢袋子死死按進懷裡,恨不得塞進肚皮里,以免再被人搶了去。
她抬起脖子。入目里一片紅,鮮艷的紅色在白雪裡濃烈鮮明到刺目。
小瑤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砰砰磕頭,「多謝您!多謝恩公!」
房門被敲響時,沈秀捧著秘籍,在燈盞下比劃著名招式。她一手拿書一手開門。
謝扶光站在門前,身後雪花飄揚。他發間落著雪,濃黑的睫毛上沾著雪花,他對她說:「方才我做了好事。」
他向她說了他幫助小瑤拿回錢袋子的事。
沈秀想起小說里寫過,謝扶光冷血無情,遇到這種事,斷不會插手,因為別人的事與他無關。
見她沒說話,謝扶光朝身後道:「出來。」
小瑤從他身後出來,她噗通跪下,又開始抹淚,「恩公,多謝您!若不是您,我爹就沒了救命錢……」
沈秀聽著小瑤的哭聲,她想,謝扶光大抵是怕她不信他做了好事,是以,特意將這位當事人帶了過來。
沈秀看了看不停道謝的小瑤,又看了看抱臂而立的謝扶光。
她正要說話,一陣寒風忽然刮過,將屋檐外的雪花吹過來。她正要提袖子擋雪花,面前突然一黑。
謝扶光將她抱進懷裡,吹過來的雪花,盡數落在了他背上。
小瑤被突然吹過來的雪花糊了一身,她抖著雪,抬起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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