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扶光對沈秀道:「今日出門練功。」
「出門?」
「不是想抓緊時間練功?你該去外面練輕功了。」
「可是你的傷?」
「已無大礙。」
「那去外面哪裡?」
「清水谷。」
「一個山谷?」
「嗯。」
山谷寬闊, 有平地,有陡坡,最最適合練習輕功。
「等等,我回屋準備一下。」沈秀快步跑回屋子,取面紗戴上。
兩人一同出門。走到門口,沈秀按緊面紗,跨過門檻。剛走出門,就碰到拎著油紙包的衛風。
「秀秀?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要出去?」
「要出去練功。」
「去哪裡練功?」
「清水谷。」
「那里?」衛風知道這地方,他道,「我也去。」
謝扶光:「怎麼,想偷師?」
「誰稀罕。你們練功的時候,我不在旁邊就是了,反正清水谷這麼大。」
謝扶光睨他。他牙根一緊,「行,我不去。」
轉瞬他重新掛上笑容,對沈秀道:「這是我尋到的新吃食,炸魚兜子,香辣口的,你肯定會喜歡吃。」
「謝謝,你拿回去自己吃,以後別再給我買這些東西了。」
衛風也不再煩她,他握緊油紙包,眸子里仍帶著笑,「行。你們要在外面練多久?何時回來?」
「吃晚飯前回來。」
「那,你路上小心。」
沈秀嗯了一聲,轉身就走。
「秀秀。」衛風忽而喊住她。
她轉過身。
「路上小心啊。」他揮揮手,橘紅色的抹額在日光的照耀下,仿若一團生命力頑強的烈火。
謝扶光展開懷抱,「抱住我,我帶你去。」
沈秀沒矯情,直接上前,抱住他的腰。微微涼的懷抱里泛著花香,就像清晨花間露珠的味道。然而卻是帶血的露珠。
沈秀已經聞習慣,鼻子已經免疫。她抱緊他。
謝扶光摟住她的腰,將斗篷蓋到身上,眼角餘光掃過衛風。
衛風見沈秀抱住謝扶光,他繃緊下頜,面色微青。
謝扶光唇邊翹起幾乎看不見的弧度,縱身一躍,飛向空中。
大抵不到兩刻鐘,抵達清水谷。沈秀從謝扶光暖烘烘的斗篷里探出頭來,先四處張望,周圍沒人,尤其是沒有男人,她才鑽出來。
山谷里流水潺潺,空氣清新宜人。沈秀站在溪水邊上,見識了謝扶光的輕功水上漂後,她心下暗道:「最最基礎的輕功水上漂,我恐怕都要學很久。」
不過今日她不學輕功水上漂。天冷。謝扶光不讓她下水。只先讓她學輕功里的其他基礎功。
學到汗流浹背,停歇下來,沈秀坐靠坐在大石頭邊上,聽到謝扶光問:「要一直戴著面紗?」
「我想戴著。」即便面紗沾滿汗,她也沒取下來。她發現不遠處竟有一個小墳包。墳包上長著一顆小樹苗。
望著墳包上的小樹苗,沈秀想起一種喪葬方式,樹葬。
骨灰與土壤混合,然後在上面種上一棵樹,用骨灰土壤來養育樹苗。這是一個生命的流逝,另一個生命的起源,是一個生命的消失,另一個生命的生長。
謝扶光:「為何看那里?」
沈秀:「你知道樹葬嗎?」
她告訴他什麼叫做樹葬。樹葬不僅在死後幫助了另一個生命的成長,且植樹還有助於環保。相較起來,或許比傳統的土葬與火葬更好。
「這也算是在死後,做了一件善事。」沈秀道。
謝扶光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你喜歡什麼樹?」
「松柏。」
松柏堅韌不拔,堅強不屈。她希望她能如松柏這般,堅韌不拔,堅強不屈。言罷她起身,繼續練輕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