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險些溺亡的陰影,她現在仍然不敢下水。
剪完了花枝,沈秀與謝扶光一同去往河邊。三月黃魚四月蝦,此時正是吃河蝦的好時節,而最近雨多,河裡魚蝦長得好,多得都吃不完。
河邊也有其他人在釣魚網蝦。沈秀瞟了瞟站在河邊的那兩位姑娘。那兩位姑娘,身段纖細,模樣很是俊俏。她不禁多瞄了幾下。
謝扶光擋在她身前,擋住了那兩位姑娘,「她們有什麼好看的,看我。」
女子的醋他都吃。他這拈酸的模樣,讓沈秀啼笑皆非,「好好好,看你看你,只看你。」
「扶光,你在這裡釣魚網蝦,我去那邊采些紫雲英,回去弄了給小雞小鴨們吃。」沈秀背上小背簍,去另一邊採摘紫雲英。
採摘紫雲英時,沈秀偷瞄謝扶光。他沒有去看那兩位俊俏姑娘,一眼也沒看。似乎那兩位姑娘對他來說,只是透明人。
她一個女人,都忍不住想偷看美麗的姑娘,他作為男人,居然將她們當做透明人,看也不看一眼。
謝扶光在看她這邊。她挪到哪兒,他的視線就追隨到哪兒。
這種把她當做唯一中心的絕對忠貞,猶如蜜汁,把她心臟淹沒。沈秀渾身上下,甜得都想吃些酸果子壓一壓了。
含著笑,她喊道:「別看我來,看著籠子,還有魚鉤,注意魚蝦!」
他頷首,把注意力轉移到地魚鉤與籠上。
沈秀說著讓謝扶光別看她,專心做他的事,她自己割著紫雲英,割著割著心思全部轉移到了謝扶光那邊。
河岸邊,謝扶光長身玉立,風將他半披半束的長髮吹得飄動起來。紫陌花重,花澗深深,他宛若開在河邊的曼陀羅花,冶艷美麗,仿佛是整條河流精心滋養出來的一朵花。
她看著他,怎麼也看不夠。
謝扶光若有所覺,側頭,與她對視上。他眸子裡醞開柔和的笑意,如新雪般明淨純粹。
她咧嘴,笑著向他招招手。
春風裡,他們相視而笑,都忘了自己手裡的事,時間仿佛被拉長,一切都變得緩慢起來。
這一刻,沈秀想把時間暫停,留在這一刻。
「哞————」牛叫聲驟然響起。
沈秀立馬回神,她揮揮手,讓謝扶光繼續幹活。她也低頭繼續割紫雲英了。
謝扶光釣到了兩條大肥魚,一籠子河蝦。地籠里的河蝦清灰透亮,沈秀雙目發光,「好多!」
「夠了嗎?」
「夠了夠了,夠吃了。」
謝扶光捋了下沈秀有點亂的額發,「回去給你做香辣油爆蝦。」
沈秀舔嘴,迫不及待想吃香辣油爆蝦。
回家路上,正好又碰到先前在河邊釣魚網蝦的兩位姑娘。謝扶光仍然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見此狀,沈秀停下腳步,「扶光,有件事想與你說。」
「什麼?」
她清嗓子,一字一句:「扶光,我今日好像比昨日更喜歡你了。」
謝扶光喉結滑動,「我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喜歡你。」
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喜歡她。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恐懼她離開他。
聽到謝扶光的話,沈秀撲進他懷裡,眉眼彎彎,「我曉得了。我以後也會一日比一日更喜歡你,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喜歡你!」
灶屋裡,沈秀在灶門前燒火。她用火鉗撥開灶洞裡的柴塊,之後吹火筒吹了吹。
火燒大了,謝扶光往油鍋里倒油。油爆蝦,用豬油爆更香。凝固的透明豬油在鍋里化開,謝扶光開始炸蝦。
灶洞裡的火柴一點點燃燒,謝扶光手執鍋把手,鍋鏟勻速利落地翻動鍋里的蝦子。河蝦飛到半空中,與橙紅的火舌碰撞,碰撞出霸道濃郁的鮮香,香得直讓沈秀口水直流。
她嘶了聲,「好香。」
「快了,馬上就能吃。」謝扶光顛動鐵鍋,半空中的河蝦盡數跌入鍋內。再翻炒兩下,香噴噴的香辣油爆蝦出鍋。
炒得金紅金紅的油爆蝦,連殼帶肉一塊嚼。有些酥的殼子鎖住了蝦肉的汁水,嚼巴嚼巴,殼薄肉嫩味甜,好吃到停不下嘴。
沈秀飯量大,一個人就吃了幾乎一整盤香辣油爆蝦。她打著嗝,滿足地對謝扶光道:「扶光,下一頓還想吃這個。」
「好。」謝扶光擦擦她唇上的油漬,正要說話,外頭傳來人聲。
是村裡頭幫他們家種地的婦人。今年地里的土豆到了收穫的時候,婦人按照當初約定好的,把分給他們家的土豆拖了過來。
臨走時,婦人還將一包松茸遞給了謝扶光,「扶光,這是你要的松茸,最新長出來的一茬,可鮮了,儘快吃了啊。」
待婦人離去,沈秀問:「你找她要了松茸?」
「最近是長松茸的時節,食譜上有一道菜豆腐松茸釀肉。松茸撕成絲,用香料與熱油熬成油松茸,並些豬頭肉與剁椒,塞進豆腐里,蒸,悶,炒過後,燒出來的豆腐松茸釀肉,香辣鮮醇,爽口味美。香辣口的菜,你大抵會喜歡吃,我想試著做做。」
他閒暇時,不是膩著她,就是在為了她看菜譜,學廚藝,為了滿足她的口味,讓她吃得更好。沈秀心頭熱熱的,「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