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是一回事, 不願意接受則是另一回事。魏長生回到自己的屋子,提筆練字。
寫著寫著,筆尖不受控制, 紙頁上出現了一個大王八。在王八上寫上「謝扶光」三個大字後,魏長生從鼻子裡哼出氣。
晨間,沈秀下床, 推開窗子。日光明媚,清風徐徐, 吹來花香。今日是個好天氣。她靠在窗邊,靜靜感受溫暖的日光, 帶著花香的清風。
「秀秀, 你怎的下床了,趕緊躺床上去!」楊氏端藥進屋,見沈秀在窗邊, 她連忙將沈秀扶到床上。
「來,慢小心燙。」楊氏將湯藥餵到沈秀嘴邊。沈秀小口小口將湯藥喝下。
踟躕許久, 楊氏終究沒忍住, 道:「秀秀, 既然喜歡他,又何必要與他分開。」
苦澀的藥在口腔里發酵, 沈秀沉默數息, 道:「我喜歡他,卻不能原諒他。」
「娘只願你今後莫要後悔。」
「後悔什麼?」
「後悔自己今日做的決定。後悔與他分開。」
「不會後悔。」沈秀在心裡告誡自己,不要後悔, 不能後悔。
「娘, 別提他了,往後都不要再提他。」
唉了聲, 楊氏道:「好。」
楊氏剛離開的房間,就被魏朝清攔住。
「魏大人,您這是?」
「我給秀秀做了蜜浮酥捺花,請您幫我交與她,就說是您在外頭買的。」
「大人何故如此?」
魏朝清與她道清原委。楊氏聽罷了悟。卻原來,先前沈秀要求過魏朝清,讓他不要再為她做什麼,這樣她會很困擾,故而,魏朝清做了蜜浮酥捺花,不直接送與沈秀,而是讓她交與沈秀,這樣沈秀便不會感到困擾。
「既如此,大人何必再如此操勞再為秀秀做這些。」
魏朝清道,沈秀現在病著,肝氣鬱滯,淤阻,需食甘,以及味美之物以緩之。甜食以及味美之物能讓氣血肝氣順暢,吃了心情會好。蜜浮酥捺花味甜,且口感極佳,沈秀吃了心情或許會好些,身體也會舒服些。
楊氏心想,魏朝清的手藝這般好,他親手做的蜜浮酥捺花定然極極味美。恐怕誰吃了都會心情順暢。
原想拒絕魏朝清的楊氏,思忖過後,接過食盒。她也想女兒能心情順暢些。
「蜜浮酥柰花?」沈秀打量碗裡的酪膏。
「對,我在外頭買的,味道極好,你嘗嘗?」
撒了酥果,澆過桂花蜜的牛酪,濃郁奶香里夾雜著淡淡花香與沁甜的蜂蜜味。微微一抿,便變成絲滑的綢緞,口感甜潤,甜度適宜,一點也不發膩。
絲滑香甜的蜜浮酥捺花,在口腔里發酵,沈秀宛若置身於漂浮在柔軟的雲朵上,酥脆的果子,香軟的乳酪和芬芳的桂花在她周身環繞,她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安撫得舒舒坦坦。
沈秀神色舒展。楊氏喜上眉梢,「好吃麼?」
「好吃。」說著,沈秀把勺子推到楊氏嘴邊,「你嘗嘗。」
嘗了口蜜浮酥柰花,楊氏在心裡讚嘆,不愧是魏朝清大人做的蜜浮酥捺花,恐怕全天下都找不出這麼好吃的蜜浮酥捺花來。她克制住想再吃幾口的欲望,連連叫沈秀多吃些。
「好好休憩。」待沈秀吃完,楊氏離去。
「都吃了,吃得極高興。」楊氏對等待已久的魏朝清道。
「那便好。」魏朝清望向沈秀的房屋,眸光溫柔如水。
楊氏瞅瞅他,心下唯餘一聲嘆。
吃過蜜浮酥柰花,沈秀睡了沒多久,門被敲響。司馬朗入屋,問她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沈秀回他。
「秀秀,」司馬朗忖度過後,道,「不如與我一同回京,讓宮裡的太醫為你治失憶症。且那兇手還未找到,你若在待宮裡也比此處安全些。」
「不用了。」沈秀不假思索。
「你再考慮考慮。」
「不考慮。」
司馬朗靜默。他如今已是太子,宮中事務繁忙,他沒多餘的時間待在燕州。然他不願與沈秀分開。他想每日都想與沈秀待在一起。
此刻,他忽然有些後悔之前爭奪太子之位。他原先還不是太子時,倒是比現在自由許多。如今成了太子,沒從前自由,沒從前閒暇。想留在燕州都不行。
只不過這個念頭很快便粉碎成灰。他必須成為太子,必須成為皇,必須成為所有人的天。如此,他便不會再受到地位上的制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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