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也的確如此。
沈秀扛著劍,氣喘吁吁,「不行了,不行了,我遭不住了。」
「能接我這麼多招,已經很不錯。」葉雲川道。謝扶光自創的功法果然厲害,秀秀學了三年,就已成為高手,她的自保能力,已經極強。
葉雲川:「假以時日,你的功夫定會在我之上。」
「那不可能。」她摸摸長劍,「真是把好劍,雲川哥,多謝你。」
葉雲川離去,沈秀繼續練劍。葉雲川離開沒多久,月樓迦又來了。沈秀打量月樓迦的胸口,「你的傷如何了。」
「無大礙。」
「你又來做什麼,我說了不會嫁給你。」
「我會一直待在燕州,直到你願意嫁我。」
「你待多久都沒用,別白費力氣。」
他沒有要改變想法的意思。沈秀道:「真要一直待在這裡?」
「君無戲言。」
「一國之君,待在別國,於國事不理,實乃荒唐,你想當昏君?」
「那又如何?」
「你就不怕你不在,別人篡位?」
「無人能篡我的位。」
皎若冷月,貌若天神的樓蘭王,似若神邸,俯視睥睨眾生,渾身上下寫滿唯我獨尊的冷酷與霸氣。
「你當真……」沈秀無言,「你當真自信。你真要留在燕州?為了我,不回自己的國,你想讓我成為你們樓蘭的罪人?」
「誰敢治你的罪?」
沈秀噎住。她清嗓,「我勸你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你若真留在燕州,我不會讓你進我家門。」
他無動於衷,目色古井無波。
她繼續道:「我認真的。你來一次我趕一次,絕不會讓你進我家門,絕不會見你。你確定要待在這裡?」
「當然。」
她叉腰,「堂堂一國之君,是想當無賴?」
「無賴又何妨?」
「……」
「你這樣做,我很不高興。我之前說過,你若是真的喜歡我,就不應該做讓我不高興的事。」
喜歡一個人,是捨不得,不忍心讓對方不高興的。
月樓迦長眉緊蹙。
沈秀想了想,知道不能與他硬碰硬,於是決定用眼淚以攻之。她醞釀情緒,用力擠出淚來,可是怎麼也擠不出來。
很快她便尋到流淚的方法。她在心裡默念謝扶光。
念及謝扶光,那些酸楚痛苦,一一捲土重來。淚水不受控頓時簌簌而下。她流著淚,道:「樓蘭王,請您回去,莫要留在這裡白費力氣。」
眼光觸及她面龐上的淚水,月樓迦微頓。
沈秀吸鼻子時,一隻冰涼的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
月樓迦抬起她的臉,冰涼的手指擦過她臉頰上的淚水,「別哭。」
她停不下來,一顆顆灼熱的淚珠浸染月樓迦雪白修長的手。
他輕輕擦拭她的眼淚,「別哭。」
她的淚水愈發洶湧。
月樓迦道:「我會回樓蘭。」
「不止是回樓蘭,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面前。」說到這裡,她恍惚起來。
謝扶光,魏朝清,魏長生,月樓迦,她已經連續對好些人說過這句話。這句話說到她都有些厭倦。
月樓迦:「不可能。」
她推開他。什麼也不再說,只默默垂淚。她一邊抹淚,一邊偷瞟他。
他目色冰冷,滿面寒霜,仿若孤獨的冰山,周圍一切都變得寒冷起來。
空氣仿若被凍住,讓人難以呼吸。沈秀吞咽喉嚨,後退半步,與他拉開距離。
再度醞釀了一下情緒,她喉頭滾動,不再默默無聲哭泣,而是大哭起來。她坐下來,趴在桌面上,哭得像個孩童。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趴在桌上,都趴得胳膊酸了的時候,月樓迦冰涼的手掌放到了她背上。
「沈秀。」
她從桌面上抬起腦袋,她聽到他的胸腔里,逸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
月樓迦:「我答應你。」
「你答應不再出現在我面前?」
「對。」
這麼快就答應了?她以為她要與他耗些時間。她掩飾住喜悅,問:「君無戲言?」
「君無戲言。」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還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