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這事沒法預料,好在沒事。」
這時,聽到動靜的楊氏與沈有財跑過來,「怎的了怎的了,發生什麼事了?」
了解清楚事情原委,沈有財雙腿一軟,險些跌倒在地。他抓住綠衣男子,感激得沁出淚來,「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閨女!」
若不是這位公子救了秀秀,秀秀現在可能就跟那棵柿子樹一樣,可能就……
沈有財越想越後怕,他拍著胸膛,緩著氣連連道謝。
綠衣男子頷首,轉身便要離去。沈有財一把拽住他,說是要備厚禮感謝他。他搖頭示意不用。
沈有財不讓他走,「那、那好歹留下吃頓飯,也快午時了,小伙子、咳,不是,恩公,留下來吃頓午飯如何!」
沈有財又說,這會子午飯差不多已備好,也沒什麼好菜,吃了午飯,再留下吃頓晚飯,晚飯定要好好招待招待恩公。
綠衣男子點頭應允。
這位公子,名叫吳名的公子,他們的恩公,貌似口不能言,是啞巴。沈有財也沒多問,只笑呵呵,熱情地招待他。
沈秀睇了睇熱情招待吳名的沈有財。
屋外,晴朗的天色變得陰沉,驚雷之後,雨來了。
雨淅淅瀝瀝而落,雨氣潮濕,將她的眼角也氤得濕潤起來,她低下頭,掩去面上隱而不露的情緒,「我去廚房看看。」
廚房裡熱霧騰騰,香氣縈繞。廚娘王嬸見沈秀來了,忙行禮。沈秀擺擺手。站在邊上看廚娘炒菜。
「王嬸。」
王嬸放下鏟子,「姑娘?」
沈秀:「若你心愛之人,易容成另一個人,站在你面前,你是否會認出他?」
王嬸面臊,赧然道:「若真是心愛之人,又怎會認不出呢?」
是啊,若真是心愛之人,怎會認不出來呢?
即便他面貌完全不同,即便他用濃重的薰香掩蓋住了身上原本的香氣,即便他裝作啞巴,即便他戴手套遮住雙手,可是你一看到他,還是會認出他來,甚至沒有任何遲疑,任何猶豫。
心愛之人,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會一眼認出來。
沈秀口中發苦。她拿起籃子裡的甜瓜,用力咬了一口。王嬸在切豆腐,她問王嬸:「還有幾道菜沒做?」
「就剩豆腐沒做了。」
「豆腐要怎麼做了吃?」
「準備做紅燒豆腐。」
「做香辣酥豆腐如何,我來做。」
豆腐燒好,菜上桌。沈有財請吳名入座,「恩公快請坐,別客氣,趁熱吃!」
沈秀用餘光去瞧化名為吳名的謝扶光。沈有財不停給謝扶光夾菜。謝扶光夾了一塊香辣酥豆腐。咀嚼兩下,他不著痕跡地看了沈秀一下。他又夾了一塊香辣素豆腐。
「恩公愛吃香辣酥豆腐?」沈有財問。
謝扶光點頭。
沈有財笑容滿面,直接把香辣酥豆腐端到謝扶光面前。接著他也夾了一塊豆腐吃,「這味道……秀秀,這豆腐是你做的?」
「是。」
「我就說這味道怎麼這麼像你做的。」他嘿嘿笑著,又繼續給謝扶光夾菜。
謝扶光一直在夾香辣酥豆腐。
沈秀慢慢咀嚼著米粒,食不知味。
最後,那一盤香辣酥豆腐幾乎全進了謝扶光的肚子裡。
飯畢。沈秀忖了忖,道:「爹,娘,我有話與吳公子單獨說。」
「行。」楊氏與沈有財離去。
房間裡只剩下沈秀與謝扶光兩人。沈秀的視線在謝扶光平平無奇的面容上逡巡。
心有萬千溝壑,終而無言沉默。她有許多話想說,最終話到嘴邊,唯余嘆息,「多謝你。」
「不用。」他在掌心寫字。他戴著黑色手套。她記憶里的那雙漂亮的手,被手套覆蓋遮掩得嚴嚴實實。
她默默注視他的雙手,而後上下掃視他。六年過去,他清瘦了一些。
「砰!」
頭頂驟然傳來巨響。下一瞬她被謝扶光拽入懷中。
雷猝不及防劈下來,屋頂轟然塌落!
謝扶光抱著沈秀往外飛,躲避開塌落的屋頂。
「砰!」
沈秀聽到有什麼東西砸在了謝扶光身上。她想抬頭,但她被他按在懷裡,嚴嚴實實地圈著,無法抬頭。
謝扶光帶著她迅速遠離屋子,來到長廊下。腳尖落地,她頭上的桎梏一松,她迅疾抬頭,「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