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宴明舒果然還和以前一樣。
依舊……
那麼讓人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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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非常不敬業不道德。
但宴明舒就是在給蒲滄盛粥。
把口感脆脆、和軟糯絲滑粥體非常不符的山藥全部盛到蒲滄碗裡。
他煮粥時不太清楚分量,用了整整一根,豆漿之前也放了很多,沸騰後漾出來很多,只剩下一點點。就導致他哪怕只給蒲滄純山藥堆,也只能留下大半碗粥。
所以撈了半天山藥,他看著最後一層稀粥,還是把粥全部倒進蒲滄碗裡了。
端著整碗粥轉過身,發現身後不知道看了多久的蒲滄。
因為有過前科,這次也沒太驚訝,自然而然走過去,招呼:「可以吃飯了。」
蒲滄回到餐桌前坐下:「一起吃。」
宴明舒把粥碗放到他面前,跟著一起坐下。
粥是不喝的。
蛋餅也是不會吃一口的。
他目標明確,叉了根肉腸。
沒有特別好吃,也挑不出什麼毛病。這種自己參與度低的半成品果然是最香的。
他低頭認真吃,餘光注意到蒲滄把最上面那張蛋餅翻過來。
疊起來的地方破了個大窟窿。
而底下的那張,焦糊。
蒲滄把幾張蛋餅一一翻過來,就第一張的品相還好一點。
時刻注意著他動靜的宴明舒已經汗流浹背了,他移開視線,決定假裝一無所知。
但蒲滄只是把品相最好的那張蛋餅放到碟子裡,推到他面前:「吃。」
宴明舒擺手:「不用,你吃,快趁熱吃。」
他嘗過了。
給這張品相最好的蛋餅翻面時,不小心把中間戳出來個窟窿,掉下來小片蛋餅。他嘗了嘗,鹽放得太少,蔥花完全沒有發揮去腥的作用,蛋腥和奶腥混在一起,沖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現在想到那個味道都心有餘悸。
然後就這麼看著蒲滄面不改色開始吃,好像嘗不到腥味,也嘗不到糊味。
宴明舒把肉腸吃光,叉了塊醃黃瓜。被酸得面目猙獰,艱難咽下去後對這個爽口小鹹菜也敬而遠之,又叉了根肉腸。
蒲滄又問:「你的粥呢?」
宴明舒:「沒注意火候,粥漾出來了,只剩下這麼一點,給你喝吧。」
蒲滄沒說話,嘗了口粥。
宴明舒無意識覷他的表情,試圖判斷出他對這碗粥的評價。
蒲滄:「沒怪味,為什麼不喝?」
宴明舒:「……」
他心裡咯噔一聲,不知道蒲滄為什麼這麼一針見血。但自己畢竟是被雇來做飯的,總不能說自己做飯難吃自己都不願意吃吧?他嘴硬,「煮得不多,都給你。」
蒲滄冷笑一聲。
肉腸烤得滋滋冒油,裡面也有充沛的汁水,但單吃肉腸還是有點噎。宴明舒咀嚼下咽的速度越來越慢。
蒲滄冷不丁開口:「熱牛奶去喝。」
宴明舒莫名理解了蒲滄的意思,再看蒲滄現在吃著蛋餅喝粥並提醒自己喝牛奶的樣子,總覺得這個場景非常家常,像自己在家和爸爸吃飯的樣子,心裡就軟和下去。只是想到昨天自己熱牛奶的慘狀,拒絕:「不用了,很容易漾出來,麻煩。」
蒲滄又喝了口粥,提醒:「微波爐。」
宴明舒咀嚼的動作一停,飛快放下手裡的叉子和肉腸,去廚房。
把牛奶倒進杯子裡,送進微波爐半分鐘,就得到一杯溫度剛剛好的熱牛奶。
他拿著牛奶出來,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覺得自己找到了什麼奇妙的烹飪小技巧。
有了牛奶,宴明舒吃得更香了。而看著他吃飯的樣子,蒲滄不自覺的加快吃飯的速度。
吃完飯離開前,他通知宴明舒:「做午飯,中午司機來接。」
有了昨天的經驗,宴明舒很快接受這個要求,並且總結自己做的這幾次飯的成功經驗,得出自己插手越少食物越能吃的精闢道理。
當天中午,從冰箱裡翻出凍好的成品水餃,煮熟送過去。
水餃也沒煮好,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水餃黏在一起、粘在鍋底。他越看越不對勁,用鏟子試圖把它們分開,但越努力越悲哀,反而把水餃全部戳破了。
煮到最後,就變成了麵皮和餡料混合的麵湯。他自己看著這個麵湯都覺得像泔水,奈何時間也來不及讓他再做其他東西,想了又想,硬著頭皮把早上蒲滄沒吃完的蛋餅也帶上了。
雖然這兩個東西沒一個能入口的,但起碼……也算是給蒲滄一個選擇的了。
他就這麼來到蒲滄辦公室,把午飯拿出來。
蒲滄倒是沒對他把水餃煮成這樣發表什麼意見,還和之前一樣,好像不管宴明舒送上什麼東西,他都能面不改色吃下去。筷子夾不起來就用勺子舀著吃,吃了兩口,突然停下,問:「水餃你包的?」
宴明舒自己做飯難吃自己心裡清楚,小肚雞腸玻璃心,聽到這種疑問句,馬上疑心蒲滄是不是質疑自己的手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