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明舒毫不畏懼,坦坦蕩蕩和他對視,火上澆油:「毀約的賠償金明天就給您,現在,請把我這半個月的工資給我。蒲總不知道公益項目沒關係,您不愛吃飯,也不知道有些小孩需要更營養的飯菜。」
說完,他轉頭往外走。還沒走出兩步,忽而聽到身後的聲音。
蒲滄簡直是從嗓子眼裡一字一字擠出來的:「你以為你很偉大嗎?」
宴明舒的火氣唰的一下就燒起來了。
這個陰晴不定、毫無人情的神經病!這和偉大有什麼關係嗎?自己就只是在做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給自己扣一個偉大的帽子,進而指責自己只是為了這頂高帽嗎?
蒲滄的第二句話跟著砸過來:「你以為他們會感激你嗎?」
宴明舒氣傻了,轉過頭對峙:「不然呢?我就是很偉大,他們就是會感激我。你沒經歷過他們的生活,不知道這些意味著什麼。」
蒲滄一字一句反駁,擲地有聲蓋棺定論:「不會,他們會恨你。恨你從一出生就擁有這些東西,恨你高高在上的給予施捨,恨你的同情和憐憫,恨……」
「神經病!」
宴明舒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不會有人這樣!你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陰暗嗎?除了你根本沒人會這樣想!」
蒲滄被打斷,久久的看著宴明舒,反而笑了:「對,只有我會這麼想。」
「只有我恨你。」
宴明舒真的要被氣炸了,甚至沒有理智分析蒲滄這句話背後到底代表著什麼,話趕話的頂上去:「你也配?」
蒲滄笑得更開懷:「我不配。」
他的笑容驟然消失,聲音也輕了,「所以我才更恨你。」
第16章
神經病, 都說你不配,你居然還更恨了,你真是有病啊!
宴明舒氣急, 完全不想再和蒲滄說一句話, 氣沖沖奪門而出。
從電梯下去,直通停車場, 宴明舒看著停放在此的座駕, 繞兩圈, 又狠狠踢了腳停車場的柱子。
怎麼下意識就按負一樓呢?就應該去一樓, 打車去找王顓。之後再也不用看到蒲滄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
一摸口袋, 發現車鑰匙還在自己這裡。
明明是助理開的車,怎麼就在助理把鑰匙給自己時順手接過來了?自己剛剛都氣成這樣了, 怎麼沒順手把鑰匙扔蒲滄臉上?
宴明舒把鑰匙放到車頂上,再次氣沖衝去一樓。他很快打到一輛計程車, 坐上車, 同時給王顓打電話。理智還沒有把爭執復盤成功,沒辦法把事情從頭到尾緩緩到來。情緒又崩到極點, 多說一句話就會罵出來。他索性跳到結尾, 問王顓:「在家嗎?我先去你那兒住兩天。」
王顓:「我不在啊!我把信給你之後就又走了,現在還在高速上呢, 你有話快說, 別被攝像頭拍到打電話。再扣三分下去我駕照就得被暫收了。」
宴明舒:「……」
他深吸一口氣,「沒事了, 你好好開車。」
說完, 掛掉電話。
沒關係,自己可以先去開間酒店住兩天。
現在的情況和一開始被劉敞趕出來時差不多,甚至比那時候好, 因為王顓說可以給自己提供穩定收入的工作。
那麼現在問題又來了。
他的身份證還在蒲滄家次臥呢!
這是什麼連環事故。
宴明舒緩緩閉眼。此刻心裡出現兩個選擇——要麼去蒲滄家拿身份證。要麼回自己家拿出戶口本,等明天警局開門再去補辦新身份證。
後者,爺爺和大伯現在一定在家裡,不一定讓自己進去。不過沒關係,自己現在憋著一肚子火,說不定就和他們打起來,自己身強力壯也不害怕他倆,勝算有七八十。就是要注意不讓這件事傳到爸爸耳朵里影響他養病。
前者,蒲滄現在一定在公司,八點要去應酬絕對不會回家,家裡只有根本不會出現在一樓的傭人……
理智很快做出決斷,但心情還是很不好。宴明舒臭著臉告訴司機:「師父,麻煩轉個彎,先去麗苑別墅群。」
十分鐘後,計程車停在別墅門口。
宴明舒付完車費,手裡所剩無幾的餘額進一步縮水。
面前的別墅大門還是他走前的樣子,而他從出發時的愉悅,變成了現在的暴躁生氣。
這一切,都怪那不識好歹的蒲滄!
他氣勢洶洶下車,決定拿身份證就走。
推開門,金姐正在客廳里,望眼欲穿的盯著門口。看到他過來,馬上來迎他:「明明。」
宴明舒疑心蒲滄和她說了什麼,她現在要來勸自己,謹慎的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