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滄伸手把他的鞋脫了,又把他的襪子脫下來。
腳踝纖細,沒紅沒腫。他一手握住小腿,另一隻手捏著腳踝,輕輕推到正常的角度。
有點疼,宴明舒的腳趾都蜷起來了。他甚至有點站不穩,彎腰扶住蒲滄的肩膀,有些羞恥的把自己的腳從蒲滄手裡掙出來,說:「應該……沒事了。」
但掙出來後,看著沾滿泥的鞋襪,一時又不知道要把腳放到哪裡,在空中懸了兩秒,又踩到蒲滄膝蓋上。踩上去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腳下蒲滄繃緊的肌肉。蒲滄比自己反應還要大這件事讓他心情不錯,甚至忘了羞恥。
他問:「現在怎麼辦?」
蒲滄握住他的腳,又從腳踝一路往上,隔著牛仔褲握著小腿,有些用力的停了一下,才掰著小腿把宴明舒的腳拿開。隨後就站起來,背對宴明舒:「先回房間。」
九年過去,蒲滄長高很多,肩膀也比那時候寬了不少,現在背對著宴明舒,還是很輕易讓他想起過去。
宴明舒緩緩趴在蒲滄肩膀上,伸手:「我的鞋。」
蒲滄把鞋襪撿起來。宴明舒勾著乾淨的鞋帶,把鞋勾住,又說:「水稻。」
蒲滄說:「不好拿。」
宴明舒:「那就不要鞋了,你用鞋帶把他們捆起來,你背著我,我拿著它。」
「很沉。」
「我可以,我想要。」
蒲滄把稻穀也拿起來,宴明舒忙不迭伸手去接。
但剛剛兩隻手抱著還覺得吃力,現在一隻手拿,更是費力。
蒲滄站起來,背著他走了一會兒,垂眸一看,拿著稻穀的那隻手現在通紅,手指血液循環不暢,都白了。
他鬆開一隻撈著宴明舒大腿的手。
宴明舒手上拿著東西,現在沒了那隻手,連忙夾緊腿,問:「怎麼了?」
蒲滄把稻穀也接過來,單手背著他接著走。
宴明舒用腿圈住蒲滄的腰,牢牢盤好,心虛:「重不重?」
「重。」
「沒事,離房間很近,等會兒到院子裡你就可以放下了。」
蒲滄沒說話,接著往前走。
宴明舒把下巴放到他肩膀上,看到他額頭上的汗水,在夕陽的照射下閃著光。宴明舒抬手,用乾淨的手背把汗珠擦去。
蒲滄看了他一眼。
靠得很近,胸口感覺到蒲滄脊背的骨骼弧度,手背被蒲滄的汗水濡濕,還殘留著剛剛擦過的觸感。現在對上蒲滄的視線,那雙黑漆漆的瞳孔沉靜幽深,像深不見底的井。
宴明舒先和他對視,隨後目光上下掃過蒲滄整張臉。
腦子還沒搞明白自己到底想幹什麼呢,身體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微微探頭,在蒲滄眼上落在一吻。
嘴唇能感覺到潮濕燥熱的皮膚,甚至能感覺到眼皮和睫毛上下顫動的幅度。
宴明舒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驟然清醒,退開距離。
蒲滄停下,古井一般的眼睛泛著漣漪,久久看著宴明舒,目標明確追上來。
宴明舒後退躲開,把額頭埋在蒲滄肩膀上,悶聲:「不許。」
蒲滄聲音比他還悶:「為什麼?」
為什麼?
自己先親的,現在又不讓人家親,好像確實很雙標很過分。
宴明舒覺得自己也開始熱了,就連後背都要冒汗。
蒲滄又開始行走,追問:「為什麼?」
宴明舒強裝理直氣壯:「因為主動權在我手上。」
蒲滄頓了頓,最終接受了這個答案。
倒是宴明舒想了想,又趴在他背上小聲說:「只有愛是不夠的,你還要做好其他的事情……」
蒲滄沒問所謂其他的事情是什麼。他自顧自說:「你要告訴我你的想法,告訴我你經歷了什麼,你受傷了、不舒服、不喜歡,都要告訴我,只有愛是不夠的,我要完整的你。」
說完,他等蒲滄的回答。
但蒲滄沒說話,只是一步步背著他,接著往前走。
宴明舒等不到回答,覺得自己單方面說這麼多有點蠢,忍不住又開始不滿——怎麼回事啊,被拒絕親吻的不是蒲滄嗎?不應該是他滔滔不絕來說服我嗎?為什麼現在是我在單方面輸出而蒲滄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