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霄插著兜越走越慢,也在池黎身後落遠。他看著池黎那纖細的背影,驀然就想到了他媽在廟裡算的那一卦。
真他媽不准。他就知道。
符霄垂下頭,有點失魂落魄公子哥的模樣,一腳把不遠處的石子踢飛。
石子飛出去老遠,他抬頭去看,才發現池黎在旅店門口停下了,所以他也跟著停。
兩人隔著幾步遠,池黎從頭到腳把他打量個遍。
符霄不懂她什麼意思,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人是帥的,就是臉上表情很臭,像誰欠了他二百萬。
被人拒絕還得有個好表情,這太殘酷。
池黎沒管他這個,徑直問她想問的。
「咱們還會再見嗎?」
「你說什麼?」符霄眯了下眼睛。
「你聽見了。」
池黎不重複,她知道他一定聽見了。
符霄的心猛跳了下。
「我覺得會。」他說。
池黎聽完答案,直接轉身進了院子。
符霄跟著抬腳,幾步就跟上她。
認識這麼多天,他們之間竟然沒有個正經的聯繫方式,符霄早就想說這件事。
「池黎,給我一個你的聯繫方式。」
池黎偏頭,「下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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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符霄離開啟屏山的第四
天,池黎的夏令營活動也在此畫上了句號。
原本是為了仰重的教授而來,哪曾想只有最後一天的結束儀式上見了個人影。
這荒野求生般的十幾天屬實給了池黎一個好大的教訓,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一時頭腦發熱參加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邪門活動。
返程時是個風和日麗的晴天早上,和來時一樣,大巴車統一接送學生返校。
因為終於要結束這「慘絕人寰」的日子,張慶異常積極,一大早就拉著余揚和王樂森到旅店後門的小停車場等著占座,所以池黎和蘇可星上車也就自然而然和他們坐到了一起。
幾個小時的車程,時間不算短,開始還有人熱情洋溢地攛掇著打牌聊八卦,不過一個小時,就都四仰八歪地窩在座位里呼呼大睡了。
起得早,又加車上顛簸,再鬧騰的人也要被催出幾分睡意。
池黎靠窗坐,蘇可星倚著她肩膀,眼睛閉的緊。
池黎沒睡,她買了下午回南陵的機票,到時候有的是時間睡覺。
窗外太陽掛的高,光透過樹葉縫隙又穿過玻璃,準確地照在她身上,光影斑駁。
她耳朵里塞了一隻無線耳機,在愣神。
腿間放著本書,敞著頁,五彩斑斕的圖畫占據著整個書面,一張折了角的白色正方形的紙片安安靜靜地躺在上面,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紙上只一串數字,乾淨無他。
池黎摸了摸那串號碼,偏頭看向了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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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晚上八點落地,池黎推著箱子出來,郭引賢接的她。
郭引賢是她後媽。
池黎還上小學的時候,池耀剛和她母親賀旋離了婚。
沒有什麼狗血八卦、小三上位的戲碼夾雜其中,他們離婚純屬是因為雙方問題。
賀旋是個事業型人,事業永遠排第一,家庭只能排第二。而她父親又是一個擁有著慫包本質的激進者,身上有抹不掉的大男子主義。久而久之,爭吵愈發頻繁,最後只能以離婚收尾。
三口之家分崩離析,池黎跟了她爸,她沒有做選擇的權利,因為賀旋不要她,她覺得孩子是累贅。
那時候池黎年紀小,躲在被子裡偷偷哭過不少次。因為媽媽不在身邊,池耀剛也不是個會照顧人的,池黎過了好幾年苦日子。
後來過了幾年,池耀剛再娶,郭引賢就成了她後媽。
剛開始說不排斥是假的,池黎甚至都沒給過郭引賢一個好臉色,因此她沒少被池耀剛教訓。可人心都是肉長的,況且郭引賢對她很有一套,積年累月地相處下來,她們之間的關係還不錯。
比如今天,郭引賢特意來接她,不光提前訂好了餐廳,來的路上還買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