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符霄開口,叫了他一句「叔叔」。
池耀剛:「……」
哦,想起來了。
這是徐鎮那個處處都沒得挑的外甥。
池耀剛傻眼了。
寒冷的十二月,冷空氣充斥在每一寸土地,毫無理由地將人裹挾其中,搓磨人的皮膚。
池耀剛滿眼詫異地望著台階下的男人,瞬間疑問叢生,標紅的問號和感嘆號不斷交替出現在他頭頂,猶如被冷風使勁抽了一巴掌。
先前是說過徐鎮的外甥不錯,相貌堂堂,能力強,辦事周到的不行……樣樣沒得挑。
但也沒讓他這麼快就拱了自家的珍稀大白菜啊!
才一個月。
一個月!
池耀剛要炸了。
在他眼裡,現在的符霄和別的「豬」沒什麼差別。
他靜靜盯著符霄看了兩眼,自動忽略掉他提了滿手的禮物,視線從頭穿到尾,也沒應他那句叔叔,真有些做人老丈人的款兒了。
符霄被他盯得有些尷尬,尤其是這種一上一下的位置,他站在台階下的平地,這會兒也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出在哪,但偏偏沒法說,只能巴巴地望著池耀剛又叫了句「叔叔」。
池耀剛這才應了聲,但又沒有後文了。
郭引賢不知道他什毛病,以為他救心丸吃多了,這麼冷的天不讓孩子進屋,就站在門口一起凍著。
而且她以為池黎會吱聲,結果她也沒說話,表情怪的很,但看著又不像心情差。郭引賢摸不清了。
窄小的門庭,站著的四個人各有各的心思。
一個想進屋卻偏偏開不了口的,一個滿腦子納悶前邊那人是怎麼拱了自家白
菜的,一個看不出來什麼局勢的,還有一個在旁邊壞事樂看熱鬧的。
真是一場精彩的見家長前奏。
……
回到家,池黎去臥室放行李,郭引賢去廚房洗水果。只剩符霄和池耀剛在客廳里,隔著一張半大的茶几相對而坐。
空氣尷尬,落針可聞。
符霄幾次想開口,都被對面池耀剛那難以捉摸的眼神勸退。他訕訕搓了搓手,摸起茶几上的瓷杯喝水。
他以為自己自然極了,拿杯子,喝水,再把杯子放回去,殊不知落在池耀剛眼裡這一連串動作多麼明顯,不停掩飾自己已有的緊張。
池耀剛心裡的石頭落下來些了,年輕人也不過如此嘛,誰沒見過老丈人似的,這都是他以前走過的路。
符霄都已經坐到家裡,池耀剛也沒有辦法,先前不知道來的人是符霄,他還是有點緊張的,因為害怕還吃了幾顆救心丸。
這下好了,不光藥白吃了,準備也白做了,先前的緊張感全然被另外一種感覺覆蓋,他現在只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在一起的。
池耀剛又淡淡掃了符霄一眼,開始問他第一句。
「小符,最近工作不忙吧?」
第一句從工作開始問終歸是沒錯的。
聽見問話,符霄瞬間坐正了些,後背脊梁骨挺的筆直,雙手也拆開來按到膝蓋上,回復池耀剛:「還行,叔叔,跟之前差不多。」
池耀剛用鼻音嗯了聲,非得吹毛求了,「那到底是忙還是不忙?」
符霄愣了下,他該怎麼答?
「……不忙……?」
池耀剛微不可查地點了下腦袋,說:「我覺得也是。」
要不然哪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女兒談戀愛。
「你舅舅最近怎麼樣?」池耀剛又問。
「挺好的,他身體什麼的一直挺健康。」符霄答完又看向池耀剛,問他:「您呢?您最近也挺好的吧?」
池耀剛說:「之前都挺好的,就今天不太好。」
說完,又怕符霄不明白似的,故意拿眼睛盯了他幾秒。
符霄:「……」
池耀剛有些順勁了,他就想看他吃癟還說不出來的樣兒。
「誒對,小符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
「哦,二十七。二十七可不小了,也是該著急結婚的年齡了。」
符霄悶聲嗯了聲,覺得他這老丈人話頭走向十分奇怪,讓人不知道該怎麼答。
「之前家裡就沒催過結婚?」
「也催過。」符霄老老實實承認。
「那是到了必須結婚的時間點了才跟我們黎黎在一起的?」
符霄眉毛瞬間跳了下,「當然不是,叔叔,我跟池黎在一起完全是因為真心喜歡,不是用來應付結婚的,如果是這樣,那我也太不堪了,您說呢?」
池耀剛哼笑一聲,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