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當時直博,讀了八年。」顧曉帆笑著答。
靳凱彥這人給顧曉帆的印象就是很溫和,性情有穩定,雖然和程瀚奇是朋友,但兩人的性格迥然。
靳凱彥一笑:「那你豈不是地頭蛇?」
顧曉帆覺得這個說法很新奇,按照普通人的接話方式,這個時候大概率會誇獎顧曉帆優秀可以直博,但靳凱彥卻沒這麼俗套。
「不是有句玩笑話:你永遠也見不到學校最新的樣子。因為只要你畢業了它就會修。我都畢業很多年了,學校里大都和當年不同了。」顧曉帆說著指了指遠處的一個樓群。
「那邊幾棟樓,就是我們畢業後蓋起來的。更別提那些小商鋪了,我近幾年沒來估計都換了好多茬了。」
和上次在酒吧見面的商務裝扮不同,靳凱彥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連帽短款羽絨服和牛仔褲,裡面穿了件牛仔襯衫,看起來頗有些學生氣,這倒和校園十分搭配。在顧曉帆說話時他一直默默聽著,面上始終掛著淡笑。讓顧曉帆不用多顧及他,就可以輕鬆地說出他想說的話。
「你話好少,都我一個人在說。」顧曉帆發覺對方沉默的時間過久,不好意思道。
「聽你說話很有意思。」靳凱彥笑道。
「我還挺好奇你怎麼和程瀚奇成了朋友的,你們兩個的性格真是不大一樣呢。」顧曉帆說。
靳凱彥笑容收了收:「我們是髮小,從小在一起,習慣了。」
顧曉帆點點頭:「那真是情誼深厚,真好。你是學什麼專業的?」
「我學商科,國外留學回來就是為了接手家裡的事業,霧島酒吧是我自己開的和家裡沒關。」靳凱彥說。
「你們都好厲害。」顧曉帆感嘆,又說:「不過你酒吧的吃食是真好吃。好有意思,怎麼會想到把好吃的放在酒吧里。」
靳凱彥低低的笑了,看向顧曉帆,似乎很認真地說:「喜歡你可以常來,報你自己的名字免單。」
顧曉帆眨眨眼,快速勾了下唇角,乾笑了一聲:「哦對了,這附近大學城有很多好吃的,一會問問你妹妹喜歡吃什麼,我請客。」
第34章 只是想確認
杉南醫科大的校園裡種了許多法國梧桐,樹齡與建校時間相仿,樹幹粗壯兩個成年人合抱才將將抱得下。每到夏末秋初從枝葉繁盛到滿眼金黃,十分好看,堪稱杉南醫大一景。
進入深秋,樹葉紛紛掉落積了一地,林蔭道下也又成了風景。顧曉帆印象里「無邊落木蕭蕭下」,就是在大學的深秋,在這一片片法國梧桐落葉時才有了具象化的認知。
這裡有顧曉帆八年的大學記憶,有他的苦讀,有他的意氣風發,也有他酸甜錯雜的暗戀和失敗的對同一個人的兩次表白。
顧曉帆和靳凱彥跟在張偉和靳凱彥表妹的身後參觀校園各處。而此刻正值深冬,樹上零星掛著幾片枯葉,在寒風裡擺動得搖搖欲墜。然而漫步在校園裡,身旁是經過身側年輕的學弟學妹;遠處籃球場上還有打球的男生……熱烈的青春讓這冬天看起來便沒那麼蕭瑟了。
階梯會堂不斷走出的人,讓顧曉帆想起當年在那裡開展的英語社團活動上,廉松節替被嘲笑口音的他解圍,情景歷歷在目。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把廉松節放在心上。顧曉帆大學裡自那往後的記憶便也都與廉松節有關。
觸景生情,他們走到一棟教學樓前,幾年前的這裡,在一個雪夜,他得知廉松節喜歡男生,於是第二次告白,但卻依然被拒絕。
顧曉帆放慢了腳步,當時的情景他依然記得,夜晚、雪天、圍巾縫隙里掉進脖子上的冰涼雪花、廉松節的沉默……像是一種惡性刺激。
「這裡有你什麼特別的記憶嗎?」靳凱彥看到顧曉帆駐足的神情,問道:「這旁邊就是花草景觀林,倒像是個花前月下的好地方。」
顧曉帆一頓,淡笑道:「大冬天,花草凋敝的,哪裡有什麼花前月下,無非是緬懷一下青春罷了,一眨眼我都三十多了。」
「啊,但是你看著很年輕啊曉帆哥。」靳凱彥的妹妹廖凱歆說。
顧曉帆笑著看向對面的姑娘:「你才是最年輕的,後生可畏,臨床的分數是最高的,你要加油。」
張偉笑:「曉帆當年在學校很亮眼的很優秀,廖同學要努力。」
「我會的!」小姑娘笑著,長長的馬尾在寒風裡被吹得揚起縷縷髮絲,自信又青春。
顧曉帆他們準備離開去吃飯,他叫張偉一起:「學長,我們一起吃頓飯吧,難得見面。」
張偉笑著搖頭,拍拍顧曉帆肩膀:「你薇薇學姐一個人在家帶孩子沒人做飯,我得趕回去,有空再聚。」
顧曉帆把一直提在手裡的一個包裝袋遞給張偉:「送你家小寶寶的。我也不知道買什麼好,母嬰店裡店員推薦的。」
張偉笑著接過禮物:「那我不客氣啦,代替孩子謝謝你。我就先回去了。」
靳凱彥一直觀察著顧曉帆,他今天的狀態十分鬆弛,至少比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話要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