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即鄔子平就意識到,水面里的倒影,竟然與戲台子上並不一致,水裡的紅色,竟然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逐漸移動。
那東西是活的。
岸上的人卻絲毫沒有注意到。
鄔子平神色慌張,但是轉頭看見秦以川淡定的神色,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開口求他幫忙。
船主大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大驚失色,張口就要驚呼,秦以川對荀言悄悄遞了一個眼色,荀言意會,昆吾刀的刀鞘飛快地在大爺的後頸上一點,大爺的身子一僵,就暈倒下去了。
鄔子平連忙將大爺扶住,秦以川吩咐他將人送進船艙,繫上安全帶,如果沒有安全帶的話,就找一條麻繩捆住,免得船顛簸起來,上了年紀的人撞傷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鄔子平剛拖著大爺進去,秦以川眼睛一眯,就看見前面鎮上的居民抬著活雞活鴨,還有一頭豬和一隻羊,趕到河邊,揮刀便斬。
公雞的頭掉在河裡,噴濺而出的鮮血悉數落在江水裡,迅速就消失不見了。
水面上漂浮的紅影動作更快了幾分,向著河岸飄過去。岸上的居民仍舊無一人注意,伸手又割開鴨子的脖子,這一次的血腥味更濃烈了些,附在船底的頭髮蠢蠢欲動,想向那個方向追過去,卻又礙於某些原因,不敢多離開半步。
荀言:「這些人不對,紅影的面積那麼大,距離如此之近,他們不可能什麼都看不見。視而不見,要麼就是所有人都被這東西控制了神志,要麼就是,這些人都知道江水中有這東西存在,他們祭祀的,就是它。」
秦以川的眼神仍盯著前方,開口卻是吩咐鄔子平:「小鄔同志,這條船你守得住嗎?」
鄔子平的反應並沒有他想像中那麼慢,這孩子就是緊張的時候結巴,除此之外還是個挺敏銳的新人,看著秦以川重重地點頭嗯了一聲。
挺自信的小孩兒。
秦以川心裡想著,笑了一下,十二洲出鞘,帶起一陣凜冽的寒意。「剩下的牲畜不能死了,不然真餵飽了這些東西,咱們再收拾起來就費力氣了。」
那邊的居民對他們的到來毫無察覺。
兩個屠夫模樣的人,拿著尖刀將豬和羊綁好,綁到河邊,手裡的尖刀剛要捅出去,就猝不及防見著江水中央飛過來一黑一白兩道閃電,咔嚓一聲脆響,打在他們手裡的尖刀上,尖刀應聲而斷,而那兩道虛影,卻像是有意識似的,繞了個小弧度,又往江河中心的小船上飛過去。
僥倖留下一條命的一豬一羊頓時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
河裡的東西似乎被驚動了,飄向岸邊的紅影一頓,平靜的河面像是被打碎的鏡子,憑空翻起的水浪將江面撕開一道口子,緩緩探出一個猙獰的影子。
秦以川歪著脖子眯著眼睛看了好半天:「你認出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