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帶著殺機的煞氣既是信號,同時也是一種威脅的警告。
古書高逾百米,在外幾乎從不可見。原本靜止的樹葉嘩嘩作響,一聲龍吟隱約迴蕩出來,即便已經極其克制,仍舊催得滿樹枝葉嘩嘩下落。
這世間只有燭龍風吾一條貨真價實的龍。
但風吾並未現身,煙塵散盡,站在他們對面的,是同為上古時期倖存者的雲猙。
他仍舊是從前那身打扮,只是臉色再無幾人初見時的那般雲淡風輕。他的視線從秦以川挪到荀言,又從荀言重新看回秦以川。幾番變幻,最終只剩咬著牙地暗自嘆息。
雲猙:「你們到底還是來了。」
秦以川:「咱們之間的恩怨,早晚都得有了結的時候。你反正是個畫地為牢的地精,多容你些許時候,等其他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再來找你算帳,也是來得及。」
地精只是最低等的開了靈識的小妖怪,雲猙聽出來秦以川的挖苦,臉色變得不太好看。
秦以川:「你現在只怕沒有資格給我甩臉子。」
雲猙:「你怕也沒有資格來教訓我。當日的劫雲我看到了,在此到底還是要對贏乘大人道一聲恭喜。只不過現如今人類社會不算太平,你們兩位不在人間做救世主,來這深山老林找我做什麼?」
秦以川:「我們來見的可不是你,找你只是順帶腳的事情。從我這裡拿走的龍骨,還好用嗎?」
最後這句話並不是對雲猙說的。
直到此時,雲猙身後才走出一個體形仍舊稍顯單薄的年輕人。
風吾即便已經融合了早年被挖走的龍骨,可化作人的形態,仍舊是當初鄔子平的樣子。只是頭髮長得長了許多,他又並不是十分擅長打理自己,看上去就多少有幾分潦草。容貌未變,不過一雙眼睛,已經從黑色的瞳孔變作一種剔透的琉璃色,有些像蛇,又有些許像貓。盯著多看幾眼,便本能地有一種被看不見的深淵凝視的感覺。
秦以川看鄔子平的時候,鄔子平又何嘗不是在打量他與荀言。兩撥人就這樣面對面站了好幾分鐘,鄔子平才笑了笑:「我真希望這輩子你都不要過來找我。」
秦以川:「我本以為你在這種毫無樂趣的深山老林之中待不久。」
鄔子平:「最開始確實覺得很無聊。不得不說,人類這種東西還挺讓人刮目相看的,這才短短不過百年,就弄出來那麼多好玩的東西。不過這山里也不差,還有些開了靈智的豺狼虎豹供人指揮著玩,平時當個山大王,無聊了就偷偷溜下山去喝酒打遊戲,日子比我在章尾山還有意思。只可惜這兩天東洲戒嚴,什麼娛樂場所能關的都關了。那東西還真令人討厭。」
秦以川:「你感應到它了?」
鄔子平:「不是感應,他找過我。在你們戒嚴之前,那個叫許衡的人還沒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