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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到樹蔭下,甫一起風,整排樹都嘩啦啦地響動。

秦惟寧不說話,他走到樹下立著的升學展板前停住。

北城一中校長心在北城胸懷國際,展板上一眾國內大學按軟科QS排名依次排列,校徽旁邊粘貼歷年升入該校學生的證件照,證件照下是學生姓名。

一眾同學定格於十八歲最好年紀,哪怕是對鏡頭傻笑,也是一水兒的風華正茂。

排於最前的兩所大學,下面名字與照片已有十年未得更新,校長每日都於樹下徘徊,望牌興嘆。

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正如北城一中不能失去該升學展板。

秦惟寧凝視展板片刻,許靜則正懷疑秦惟寧是否會模仿李小龍,將「東亞病夫的招牌一腳踢開」時,秦惟寧抄起展板旁放著的一支馬克筆,把自己名字一筆一划寫在最首的學校校徽底下。

而後他又伸手一抹,把寫好的名字抹掉,轉頭來對許靜則一笑,說:「明年我的名字就會在這裡。」停了停,他又補充:「擦不掉的那種。」

秦惟寧平靜地向許靜則闡述自己的人生哲學:「只有最好的才能配得上我。不然我就寧可都不要。」

許靜則很想追問,又覺得會有幾分不要臉的嫌疑。

他看著面前的秦惟寧,微風拂過對方上揚而俊逸的眉眼。

秦惟寧頗有莊周所說「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的高傲,而許靜則捫心自問,自己更愛做曳尾塗中的一隻快樂烏龜。

然而秦惟寧似乎看破許靜則的內心所想,他拉過許靜則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說:「你當然也算。」

許靜則在飄飄然的快樂之餘,也突然察覺到他們之間可能存在的,雲泥之別般的差異。

這種差異不分對錯,只是硬要湊在一起,就總會感到不適合。

而秦惟寧更是不可能遷就任何人,所以哪怕許靜則已進化成忍者神龜,也偶爾想把腦袋與四肢都縮回殼裡。

九月再開學秦惟寧就要轉到理科班——這個消息於高二年級間不脛而走。

「天啊許司令,明天起我要去班級門口賣票了。把我們班當大熊貓繁育基地一樣參觀啊這是。」王胖子抱怨道。

「省省吧,也參觀不了幾天了。」許靜則不留情面地一語揭穿:「你是因為依然沒人看上你才在這抱怨吧。」

王胖子立刻發揮耍王八蛋精神,一抻脖子:「那咋了,我們秦主任不也是名草有主了嗎。」

話音剛落,王胖子就被許靜則拿卷子敲了腦袋,王胖子的脖子立刻又縮回去。

許靜則和秦惟寧的戀愛關係依然是個秘密,只有王胖子知道。

王胖子再三要求許靜則不能見色忘友,於是自作主張給秦惟寧分配「主任」一職,並得意洋洋宣稱從此這支隊伍文武雙全——雖然三位領導的手底下一個被領導的人都沒有。

在表白被拒絕後,何舒蕾也依然保持了落落大方,沒有什麼尷尬表現。

許靜則倒不是因為何舒蕾一事才拒絕公開,他覺得對戀愛區分早晚這事極其荒謬,不過學校和家長都對「早戀」喊打喊殺的,他沒必要耍叛逆個性非去做出頭鳥,那也是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的人才幹的事。

他們兩個自己過好小日子就成,等到了大學——

許靜則偶爾想著也一嘆氣,儘管他有進步,可奈何他和秦惟寧之間這志願差得太遠。秦惟寧要考最好的,許靜則知道自己斤兩,他再重新來一輩子,那也是連人家的門檻都夠嗆能碰著。

所謂人生的第一道分水嶺是羊水——他就沒遺傳到那個腦子。

許靜則暗暗規劃,高三一年再努努力吧,出國的事他先不想了,異國戀他也覺得是有點扯淡。

他爭取在國內考個還說得過去的,哪怕是要異地,也離得近點,逢周末和小長假買張票就能見著的那種。

高二暑假前的最後一個晚自習,秦惟寧在座位上做習題。

現在都知道他要轉走,各科老師更是完全不管他了,他已經做起理科試卷,上語文英語課才偶爾聽聽。

秦惟寧認真起來確實不是一般的認真,自帶一種氣場,都沒人敢打擾他。

忽然教室里的燈「咔噠」一聲滅了,秦惟寧剛抬起頭,就看見從教室門口悠悠飄進來一隻插著蠟燭的大蛋糕。

班級同學似乎都知情,紛紛站起身來鼓掌歡呼,讓出過道縫隙。許靜則捧著蛋糕,一路挪到秦惟寧的桌子前。

蛋糕上用白巧克力做成名片形狀,寫上了班級所有同學的姓名,秦惟寧的名字被寫在蛋糕正中間。

秦惟寧手裡依然攥著筆,略微一愣神。教室里唯一光源就是蛋糕上的蠟燭,秦惟寧一抬眼,燭光映照許靜則的眼睛,彎彎地對著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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