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哄小孩的把戲都用在他身上了。
他笑得危險,玉纖凝卻恍若不覺,見撫摸他發頂無用,便轉而去撓他下巴。
「玉纖凝!」他笑意夾雜著滾滾怒氣,搭在扶手上的五指攥緊,「拿我當阿貓阿狗耍弄?」
「不是,神主怎麼能是阿貓阿狗?」玉纖凝趁他松嘴收了筷子,又給他挑了些蔬菜,「是狼,惡狼的那種。」
「你真當我捨不得殺你?」
這女人應當是八重鎖靈咒全解,這會兒脾性跟最初一面完全天翻地覆,一點分寸都沒有。
玉纖凝沒回答,親在他唇角:「難聽的話我就當沒聽到,等日後再與你慢慢清算,張嘴,再吃點蔬菜,我廢了好大勁才在附近尋到的。」
晏空玄不情不願地張嘴,惡狠狠地嚼著,在玉纖凝一筷子又一筷子的投餵下,將辣燉菜吃了個乾淨。
「神主這幾日要忙的事應當忙的差不多了,可否帶我去四處轉轉?那殿宇里實在憋悶。」
晏空玄冷瞥她一眼,呵得發笑:「聖女解了八重鎖靈咒原本性情,竟是這般得寸進尺厚臉皮。」
「這不好說,」玉纖凝回道,「從前你也是這樣,興許我是近墨者黑。」
「伶牙俐齒,」他輕哼,竟將他幾次三番逼得回不上話來。
「那神主去還是不去?」
晏空玄默了片刻,忽而露齒一笑:「去,不光要去,還要帶聖女去個好地方……」
*
玉纖凝知道晏空玄一肚子壞水,也猜想到他會帶著她去哪兒。
但真的到了合歡宗,看著一干弟子穿著熟悉的荷花袍時,還是有些無語。
她轉臉看身側男人,手肘輕捅他小腹,低啐一聲:「小心眼。」
「怎麼,」晏空玄垂眼睨她,「聖女對這散步的地方不滿意?」
他眯眼似笑非笑的神情,好似玉纖凝只要說個不滿意,他就會當下干點什麼。
「滿意,十分滿意,」她敷衍一笑,牽起他的手,「既然來了,我帶你去我先前住的地方瞧瞧。」
「故地重遊,不打算見見你那位同居了幾日的青梅竹馬?」他譏諷。
玉纖凝大力拽他:「若在同一屋檐下就是同居,那我豈不是跟全天下的人都同居過。」
晏空玄冷瞥她一眼,忽而反扣住她手腕,魔氣包裹二人,猛然加速朝前飛掠。
狂風幾乎灌入玉纖凝口中,冷不防嗆得她連連咳嗽,讓晏空玄慢些,他卻充耳不聞,直接降落在聖女殿內。
玉纖凝嗆咳不止,晏空玄本來冷眼旁觀,卻忽而望著前方勾唇一笑,大掌按在她腰身,將她驀地壓向自己,笑語嫣然,話音親昵。
「怎麼這麼不小心?慢些……」
玉纖凝眼神狐疑地看他,還未開口,就聽得前方傳來一道熟悉嗓音。
「阿凝。」
她略微一怔,而後循聲望去。
對面,蕭長風一襲靛藍袍子長身玉立。
他好似比從前更加清瘦,下頜尖尖,從前合身的袍子也寬鬆了些,被風稍稍一吹就會鼓起。
深褐色的瞳眸望著他二人,從玉纖凝面上轉到她身旁的晏空玄,再轉到晏空玄落在她腰間的手。
沒有什麼波瀾,像是一池死水。
一別幾日,二人之間好似橫亘一條無法跨越的鴻溝。
玉纖凝張口想言語,腰身卻又是一緊,那大掌五指險些要陷入她肉中。
晏空玄略微傾身,話音壓低在她耳畔:「可是故人見面,頗為感懷啊?」
當初與他重逢再見,卻不見她盯著他無語凝噎至此。
扣著她腰肢的五指再次發力,面上卻與她親和無匹,落在蕭長風眼裡好似濃情蜜意。
「少宗主,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晏空玄視線從玉纖凝面上緩緩移開,落在對面蕭長風身上。
蕭長風望著他不語。
「即便合歡宗落敗至此,少宗主還是跟以前一樣端著個架子。」
他嘲弄,攬著玉纖凝朝他行進,甚至自顧自坐在他身邊的石桌前,看著上面煮著的酒水,隱隱透著股青梅味。
「我三日前下令,要四方宗門前來神域參拜,少宗主遲遲不來,我原以為少宗主事務繁忙,不曾想還有雅興閒情在這兒煮酒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