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問:「我不在倫敦時,小姐常帶人回家嗎?」
Sophia如實答:「幾乎不。」
「Eden也不常來?」
「是的,小姐通常一個人回家。」
裴敘又問:「假期里,小姐居家的時間長嗎?」
Sophia面露難色,沒有立即回答。
裴敘說:「我知道她喜歡四處旅行,不在家也很正常。」
Sophia暗地裡鬆了一口氣說:「是的,小姐在家的時間不長。」
裴敘手指夾著捲菸,目光望向一片虛無。Sophia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莫名地感到慌亂。
靜默半分鍾,裴敘把煙滅了:「辛苦你清潔一下空氣,家里不能有煙味。」
Sophia起身頷首:「是。」
木梯響了幾聲,閣樓重歸安靜。
裴敘極力克制菸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異常的苦,但他連眉頭也不皺一下。
這兩天發生的事歷歷在目,從時微的生日派對,到她拉著Eden的手下樓,每一幕都像電影倒放,一遍遍強調給裴敘看。
獨自一人時,思念像嗜血如狂的野獸,張口把他吞進黑暗。
他一口氣把咖啡喝完,嗆得嗓子辣疼,直咳嗽。
但他放縱自己大聲咳嗽,沒有絲毫自救的意思。眼淚隨著一陣猛咳再一次溢出,染紅眼眶,洇濕了顫動的雙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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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家這條路,蔣時微走了很多次,這次越走越快。
Eden伸手拉住她,輕輕一拽便擁入自己懷裡。
時微閉上眼睛索吻,等了幾秒沒得到回應。Eden只是專注而溫柔地凝望她,眼眸里盛滿憐惜。
她扯了扯Eden的衣服,隨即感覺唇瓣被溫柔碾磨,男人身上清冽乾淨的氣息把她包圍,安撫了她急躁的情緒。
她由一開始的不自在,逐漸變為習慣。
再後來,她眼前忽然飄過一張丰神俊逸的東方臉。低沉嗓音說著帶京腔的話,像撒旦裝作天使,蠱惑人去往名為天堂的地獄。
「蔣時微,我喜歡你。」
她渾身一僵,把Eden的嘴唇咬出血。
「嘶——」Eden抬手抹去唇上血珠,微笑著注視她,「你不專心。」
「對不起,」時微臉色蒼白,後退了一步,「我不是故意的。」
Eden托著她的臉頰說:「沒關係,以後會熟練的。」
蔣時微搖頭,雙手摟住Eden的腰,說話因為哭泣而含糊不清:「對不起,讓你陷入這樣的關係里,真的對不起。」
Eden扯開她,雙手捧起她的臉說:「不,我很開心。如果能和你在一起,被踢斷肋骨也沒關係。」
倫敦的天陰晴不定,上午還晴朗,這會兒就飄起了小雪。
Eden用衣袖給時微擦眼淚,輕聲問:「裴敘喜歡你,對嗎?」
時微聞言猛地抬起頭,眼眸濕漉漉,泛著水光,眼裡全是驚訝。
Eden:「我猜是的。」
時微:「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他對你有很強烈的占有欲。」
「但占有欲不是愛,Eden,我哥哥只是不能接受我離開他。」
Eden看著時微的眼睛,睫毛動了一下,對她說了第一句謊話:「你說得對。裴敘只是一個還沒長大的男孩,分不清親情和愛情。」
「好了,雖然我很想永遠和你待在一起,但生日假期該結束了。我會想你的,寶貝。」
二十分鍾後,Eden的司機駕車趕到,送蔣時微回學校。
時微萬分擔憂地往後看,看見Eden松懶地站在路邊,臉上始終保持微笑,這才稍微放下心。
然而,車子剛駛出街角,Eden捂著被踢到的上腹蹲下,俊秀五官皺成一團,顯然十分痛苦。
裴敘那一腳力道太大,即使肋骨不斷,也難保沒有內出血。
Eden撥通電話,叫了另一輛車送自己去急診。
從始至終,他沒讓蔣時微知道他的傷勢。甚至直到坐在診室外,疼痛難忍地等待醫生時,他也仍然正常回復時微的簡訊。
時微:「我上完課就回倫敦陪你好嗎?」
Eden:「我想每天都看見你,只是你該準備下一場考試了。」
時微:「那對我來說不難。」
Eden:「是的,我相信你,但你要和全世界最優秀的學生競爭。」
時微:「你說話越來越像我哥哥了,別這樣。」
Eden第一反應是「因為我和他一樣愛你」,但這句話當然不能出現在給時微的簡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