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微聽到那個難聽的詞彙,渾身一個激靈。
裴敘雙臂牢牢禁錮著她,讓她無處可逃,她心快要跳出胸腔,漂亮眼眸覆著一層水霧。
情急之下,她心一橫,索性反守為攻,狠狠握緊裴敘。
裴敘驚愕地發出一聲「操」,霎時腿都軟了,只想跪去地上求蔣時微給多一點觸碰。
哪怕是疼痛,哪怕毫無章法,弄得他差點死去。
蔣時微卻反手擰開門把手,一個閃身出門,把梁媽的視線擋住,然後把門「砰」一聲關上。
梁媽端著餐食,被時微嚇一跳。
「怎麼了這是?」梁媽滿面憂心,「哥哥欺負你啦?」
時微的瞳孔還在震顫,額間熱汗淋漓,臉紅到一眼能看出異常。
梁媽問:「臉怎麼這麼紅,真喝多了?」
時微接過托盤:「嗯,喝多了。梁媽你先休息吧,哥哥在發脾氣呢,我端進去就行。」
梁媽半信半疑,囑咐道:「你倆可別吵架昂。」
時微迅速點頭:「知道了。」
等梁媽拐進樓梯,蔣時微馬上轉身回自己房間,才走到門口,裴敘把房門打開,一把按住時微的肩膀。
時微以為他要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驀然僵住身體。
裴敘開口,語氣出人意料地冷靜:「時微,我們談談好嗎?」
他難得像個真正的年長者,默默收回手,雖然英氣逼人的臉還滾燙地泛著紅,好歹舉止已勉強恢復理智。
蔣時微問:「談什麼?」
裴敘說:「你先去喝解酒湯,我洗個澡,如果你願意談,半小時後去書房等我。」
時微還想問,要談話為什麼不是現在。定睛瞧見裴敘慾念未消的眼瞳,頓時明白了為什麼。
她迅速收斂視線,悶聲回答:「嗯。」
-
裴敘回房沒關門,蔣時微在小廳吃東西,聽見浴室水聲響了很久。
她吃不下去了,把解酒湯一飲而盡,回房換了身齊整外衣,慢慢走到書房。
裴敘說要她等半小時,但她足足等了一小時,書房門才被推開。
從她的視角看,男人穿著寬大黑T恤,休閒褲褲繩不系,整個人都不像來談正事。
裴敘邊走邊用干毛巾擦頭髮,走到時微跟前,隨手把毛巾扔到沙發上,任由髮絲濕漉漉地滴水。
時微忍住勸他先吹頭的衝動,直問:「你有什麼想說?」
裴敘:「這話本該我來問你。為什麼突然發酒瘋,主動吻我。」
蔣時微扯了扯嘴角,眼都不眨:「我喝醉了,把你當成Eden。」
裴敘輕笑:「寶寶,你說謊的時候耳朵會變紅。」
蔣時微沉默,仿佛要噤聲到世界末日,任憑裴敘怎麼追問,她都說不出真實想法。
其實她是那種很愛快刀斬亂麻的人,這並不意味著果斷勇敢,而是意味著自毀式的推進。
裴敘耐心等待,分針滴滴答走了幾輪,整座裴宅闃寂無聲。
蔣時微抿著乾澀的嘴唇,忽然開口說:「哥哥,我們玩個遊戲吧。」
「怎麼玩兒?」
「就是,交換秘密的遊戲。」
遊戲規則很簡單,是蔣時微臨時想的。她走回房間拿來疊千紙鶴的便簽紙,再給自己和裴敘一支筆。
「我們各自在紙上寫五個問題,揉成一團,丟進筆筒里搖勻。然後輪流抽籤,抽到什麼就回答什麼。」
「你不能保證每次都抽到我寫的問題,所以如果那件事你不想告訴我,最好也別寫在紙上來問我。」
裴敘自認為沒什麼可對蔣時微隱瞞的,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時微撕下五張便簽遞給裴敘,自己也拿了五張,轉身去寫問題。
裴敘很快寫好了,時微差不多半小時才寫完。
凌晨一點半,在少年裴敘教小時微學函數的書房裡,已成年的兩個人各懷心思,面對面坐著。
「誰先抽呢?」裴敘問。
「你先。」時微說。
裴敘表面雲淡風輕的,臨了緊張得要死。他不知時微會問他什麼問題,更不願浪費自己提問的機會。
看著時微同樣緊繃的麵皮,他假裝輕鬆,把手伸進筆筒。紙團手感都差不多,他隨便摸了一個,拿出來展開。
紙上筆跡如行草,龍飛鳳舞。不巧,正是裴敘寫的:你和異性最親密到什麼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