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時微穿一雙純白網球鞋,裴敘新買的,嶄新又易髒。下車時,她左手攀著裴敘的胳膊,提醒道:「別把雨水濺我鞋上。」
裴敘挑眉:「不就一雙鞋麼,髒了再買新的。」
管家聽不懂中文對話,但從兩人的語氣動作里猜出幾分,頷首說:「真抱歉,我本該為蔣小姐準備防水地毯。」
裴敘擺擺手:「沒事。」
兩人走到房門口,迎面見到一位年近五十仍風姿綽約的女士,身旁站著與她長相沒有一絲相似的棕發藍眼女孩。
「媽。」
「婉姨。」
兩名來訪者同時出聲,稱呼的是同一個人。
陳婉略過兒子,笑著對蔣時微說:「微微,好久不見。」
上回見面,大概是蔣時微還讀小學的時候,陳婉回國辦事,順道看了一眼裴敘。真就只有一眼,裴敘還沒來得及高興,媽媽就走了。
蔣時微默默伸手牽住裴敘,脆生生說:「哥哥,我餓了,想吃烤棉花糖。」
裴敘原本盯著陳婉漸行漸遠的車看,聞言收回視線,彎腰單手抱起蔣時微,笑說:「走,吃烤棉花糖去。」
當年匆匆一面,時微只記得陳婉長得英氣好看,這麼多年過去,她風采依然卓絕。
隨陳婉一起迎接客人的女孩是Xandra,裴敘二十一歲的繼妹,那隻藍白色LV包的主人。
再觸及那段酸澀不安的記憶,蔣時微覺得自己怪幼稚的,因為一張照片想東想西。
進了屋,陳婉親自去泡茶,Xandra跟進茶水間幫忙。
時微提起LV包的事,懊惱道:「我怎麼會因為這樣一件小事,就覺得天要塌了呢。」
裴敘捏她的手心,不以為然:「你長大了,不能因此否認過去某個瞬間的痛苦。翻過那座山後,你覺得它不過如此,但是對小孩來說,那就是一座比天還高的山啊。」
時微抿著唇,眼眶忽然一酸:「我好想穿越回去,告訴她不要怕。」
裴敘心口發緊,喉結微不可察地滾動,像在咽硬石子。
如果能穿越回去,裴敘不可能再談戀愛,也不可能把蔣時微一個人留在國內家裡,自己跑到歐洲。
「我的錯,」裴敘道歉後承諾,「以後不會再讓你難過了。」
話音剛落,Xandra從茶水間探出一個頭:「嘿,誰要喝咖啡嗎?」
裴敘幾乎要親到時微的耳朵,時微嚇得立刻往旁邊坐,離裴敘半米遠。
裴敘忍不住笑,替她回答:「給微微一杯咖啡,她不喝茶。」
喝過茶,也同陳婉的家人用過晚餐,裴敘想帶時微去市中心逛逛。
晚間氣溫低,冷雨變成細雪,薄薄一層鋪在屋前台階上。
時微下台階不自覺抬手,搭著裴敘的胳膊,裴敘反手捏住她腕子,護在懷裡走。
陳婉倚著門框笑:「你倒是會體貼人。」
裴敘跟著笑:「就微微這一個可體貼的而已。」
Xandra主動挽上時微的胳膊,說要一起去。裴敘其實不大樂意,但不好拂他媽媽的面子,也就默認了。
從家裡去博物館廣場不遠,Xandra一路話很多,完全把蔣時微的注意力吸引走,裴敘更加不爽。
「Sister,」他語氣生硬,故意不叫她名字,「鬆開手,你要把微微的手臂拽掉了。」
Xandra扭頭看他:「Bro,你在說什麼?」
裴敘不語,上前一步把時微攬回自己懷中,挑釁般越過Xandra。
當晚從街市回來,Xandra給裴敘點了一根煙,略顯諂媚。
她問:「你的妹妹時微,她有沒有可能……」
裴敘撇過頭,斬釘截鐵回:「沒可能。」
Xandra凝眉:「你怎麼知道,她交過男友嗎?」
裴敘想起Eden就心臟疼,寧願當做時微沒交過男友。
然而Xandra一看他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眼睛倏地亮堂起來:「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吧?」
裴敘剛要說第二句「不可能」,閣樓的木梯「噠噠」作響,聽聲就知道是誰。
時微聞到煙味,邊走近邊說:「裴敘你怎麼又抽……」
話沒說完,她被人拽著往前傾,失去重心站不穩,眼看就要摔。
裴敘伸手接住她,另一隻手摁住她後腦勺。她只覺唇上一軟,結結實實地親到裴敘的嘴。
剎那間,她臉色爆紅。
Xandra看呆了,捂著嘴巴低聲問:「噢天吶,你在幹什麼,她不是你的妹妹嗎?」
裴敘深吻過一回,嘚瑟地把時微摟到懷裡,笑著對Xandra說:「暫時別告訴我媽。」
Xandra大驚失色:「所以你是你妹妹的男友?!」
蔣時微氣惱不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