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出去玩了,拜拜~」
看著小蝴蝶似飛走的黎漾,周樾則無力地捂住眼睛靠在沙發上。
事情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
黎漾到周家的時候高一還沒上完,她的父母經營著一家小公司,不是什麼大富之家日子卻也過得富足,一場慘烈的鬧市區交通事故讓黎漾一下子成為了,
幾個親戚為了她的撫養權或者說為了那筆賠償金吵得不可開交,黎漾撥通了那個收在家裡許多年的電話,隨後周家人親自來強勢地接走了她。
而黎家能和周家這樣的貴胄之家扯上關係還要從爺爺輩說起,黎漾的爺爺為了救周樾則的爺爺而喪命,周家本意是打算兩家兒女結親來償還恩情,不巧的是兩家都是獨生子只能作罷。
黎家也不是什麼狹恩圖報的人家,並沒有和周家有過多牽扯只是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意外,這通電話可能永遠都不會有撥通的一天。
周樾則清楚地記得那天是個周六,他在學校待了一會兒才晃晃悠悠帶著髒衣服回家,剛到客廳就看到一個小姑娘坐在沙發上,穿著灰色背心裙,襯衫的燈籠袖蕾絲邊一看就是他媽媽馮女士的手筆。
她垂著頭,放在膝蓋上的手絞在一起,兩邊的馬尾辮柔順地搭在胸前。
周茂松和馮卿坐在她身側,臉上也是愁雲慘澹,家裡的氣氛實在是奇怪。
馮卿看到他抹了抹眼角的眼淚:「樾則你回來了?」
「漾漾,這是哥哥,他已經上大學了,以後有他護著你。」
黎漾抬起頭,蒼白的臉蛋上,紅腫的眼睛和乾涸的唇尤為顯眼,她嘗試了半天才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哥哥,你好。」
哥哥?這小姑娘多大了?看起來起碼十五六歲了吧?
周樾則如同五雷轟頂,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他看向周茂松:「爸,你居然在外面有這麼大的私生女還帶回家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周茂松瞪他一眼把他拉到一邊說了黎漾家裡的事情。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鬧了個大烏,剛剛還當著遭遇大變的小姑娘面兒誤會她是私生女。
「那、那個,你多大了?上高中了嗎?」
周樾則尷尬得要死,他哪裡會哄小女孩兒啊,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就從口袋裡播出一個棒棒糖,還是前兩天從室友那邊順的。
「這個給你,吃點甜的就開心了。」
黎漾看著掌心的棒棒糖,糖紙上有一個吐舌頭的小女孩,她一點也笑不出來,但是初來乍到怎麼也不能哭喪著臉面對人家的好意。
「我十六歲,在上高一。」
「不想笑就不笑,吃糖吧。」周樾則徑直剝了糖紙把棒棒糖塞進她嘴裡。
她點點頭,糖果的香甜味彌散在口腔,突然就淚水奪眶而出。
「誒,你別哭啊。」年輕的男生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哄眼前的小姑娘。
「周樾則!怎麼給漾漾惹哭了,你討打是不是!」
和周茂松說完話的馮卿快步走過來狠狠拍了幾下他的後背又轉過來哄黎漾。
「漾漾,別哭了,哥哥欺負你就告訴阿姨,阿姨幫你打他。」
周樾則有冤無處申只能看向自己老爸,結果老爸也瞪著他。
不是,他在他們心裡就是會欺負小女孩的形象嗎?
「哥哥沒有欺負我,哥哥對我很好。」
「滴滴滴——」
鍥而不捨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周樾則的思緒,他抬起捂著眼睛的手臂,循著聲音去找自己的手機。
「餵~」
「樾哥,阿佑回來了,晚上哥幾個喝點兒?」
「行,地址發給我。」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就答應了,愣了好一會兒才說話:「好好好,那我們還是老地方。」
「嗯。」
「咻—咻—」
手機連著彈了幾條消息出來,是黎漾給他發的。
【預約了下周去領離婚證,你記得空出時間。】
【明天回家吃飯,要不要說隨你。】
連離婚登記都預約好,這是迫不及待想要和他離婚了。
【好。】
會所的包間裡,周樾則姍姍來遲,沙發上坐著幾個年輕男人,顯然已經等不及先開始了。
「怎麼來得這麼遲,漾漾不讓你出門啊?」
他腳步一頓,坐到沙發上兀自倒了一杯酒灌下肚,整個人都散發著冷氣。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怎麼這麼頹。
「怎麼了這是,和漾漾吵架了?」
「我們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