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有的疾言厲色,傅意憐愣愣地抬頭,有些委屈又有些心虛地指了指那被甩到對面牆根處的可憐刷子,道:「我本想給它弄乾淨些的……」
聞言,榮山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僵硬地繼續護著她,手懸在半空中,看看她,又看看獵風,隨即牽著傅意憐走到獵風身邊,拍了拍他那匹愛馬。
傅意憐有些後怕似的不敢再向前去,只半躲在榮山南身後。而獵風見了傅意憐,眼神里也有些後怕,想往榮山南後面躲,但看榮山南神色嚴肅,也知自己方才發狂不對,兩隻耳朵朝後趴下去,掩到棗紅色的馬鬃里。
「莫怕。」榮山南彎腰拾起刷子,對傅意憐道,「若是要刷馬,要順著它的紋路,若是逆著它,性子可烈呢。」
傅意憐接過榮山南新遞給她的小刷子,乖乖跟在他後面,按照他所說的,放輕了力道,一下一下蹭在獵風身上,獵風也乖乖站在原地不動。
榮山南繼續道:「常言道,莫在老虎頭上拔毛。莫在馬屁股上拔馬尾也是這篇道理。」
傅意憐抬起濕漉漉的一雙眼睛望著他,點了點頭。榮山南見傅意憐仍有些驚嚇,一手按住馬頭,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腕,在馬背上一下又一下,順著他手腕的力道刷下去。這動作幾乎將傅意憐圈在榮山南和獵風之間,男人吐納呼吸就落在她耳側,也如同一隻小刷子般,撓在她的心尖上。
榮山南神色如常,絲毫不覺得如今兩人挨得多麼近。微有色差的大手覆在傅意憐的手背,傅意憐感受著他手心傳來的真實的體溫,驀地低下頭去,試圖掩住酡紅的小臉。
獵風極為受用地呼嚕呼嚕熱氣,回頭看了看站在一起的兩個人。傅意憐想起什麼,抬頭望著榮山南,眨了眨眼,問道:「你怎麼出來了?腰腹不疼了嗎?」
榮山南鬆開她,又在刷子上蘸了些溫水:「再躺著都要生鏽了。」頓了頓,又道,「下次要做什麼事告訴我一聲,我同你一起。」
傅意憐微笑道:「好。」簡單一句話,卻足以熨帖她長久無人陪伴的心。
第6章 尷尬院門被人輕叩了幾聲。傅憐過去開……
小半個月來,她一力操持了家中內外,換著花樣地給他們兄弟倆做好吃的。此刻剛盛出一盤冬瓜粉絲煲,那邊的燉湯也咕嚕嚕開了鍋。
在雪地上臨摹她教寫的字的思康,忽然很開心地叫了一聲:「哥哥!」
傅意憐擦了擦手,出門一看,榮山南竟是只披了件大氅,就走了出來。杜九仔細教過傅意憐治腰痛的按摩之道,這些日子,榮山南明顯地精神好轉。
傅意憐連忙過去,做他的另一根拐杖:「怎麼起來了?飯馬上就好。」
榮山南熟稔地走進灶房,在火灶前尋了個杌子來坐,傅意憐將他的拐杖靠在一旁放好,聽他笑道:「看你忙來忙去,我哪裡躺得住。這些日子,倒是長了不少肉。」
傅意憐揭開蒸屜,各式的花卷也熟了:「那不是應該的嗎?你素日操持勞累慣了,也該歇幾日。」
思康丟了樹枝,聞著味兒就進來了,傅意憐拿了一個小熊花卷給他,見他咬了一口,燙得呼呼吹氣,傅意憐抿了抿嘴,有點緊張地蹲下身,與他平視,沒有說話,而是不甚熟練地打了一句手語:「好吃嗎?你喜歡嗎?」
她運用不純熟,邊想邊比劃,有的手勢和位置也並不太到位,表達完這句以後,思康瞪著一雙大眼睛,透過朦朧的熱氣看著她,無甚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