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
昨天剛聽麻振說這事鍾元煩躁糾結了一晚,翻來覆去輾轉反側,什麼時候睡著的她都不知道。
不過她有個優點,天大的事一覺醒來又輕輕鬆鬆了。
只要承認自己「不那麼行」,很多煩惱就迎刃而解,俗稱——擺爛。
這會兒把問題甩給大舅,鍾元連最後一點包袱也放下了。她一邊說一邊不忘乾飯:「本來我不該這麼著急過來的,畢竟才偷錄到一段對話。」
「可又怕他繼續跟拍很危險。說真的大舅,我真有點怕他命喪漣城,到時候怎麼跟他家裡交代啊?」
「可能我把漣城想得過於龍潭虎穴了,沒準他們不是鐵板一塊?」
這話說完,她自個兒先否決掉。
可能性太低了。
就算不是一塊鐵板,並非所有人同流合污,肯定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她冷不丁譏諷一笑,詹大舅表情沒法保持嚴肅。
「這件事打住,讓你的人撤出去。」他說。
鍾元錯愕:「……哈?所以你也要睜隻眼閉隻眼嗎?」
詹大舅沒說話。
鍾元感受到了源自他身上的威嚴,換個人被這麼看腿肚子都要打顫了。
她倒是不怕。
低下頭,眼珠兒轉了一圈,換個說法繼續追問:「大舅,真的不用麻振繼續搜集證據嗎?」
詹大舅看破了她的小心思,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多的、深入的話不能說,但還是變相給出了答案:「自有國監委和檢察院調查。」
真真假假,都由該調查的部門去核實。
漣城的事他不方便出面。
就算那兒爛到根兒上越界都屬於大忌。既然不可直取便只能迂迴戰術讓該管的部門來管。
「總之,到此為止。」
鍾元離開時神色輕鬆。
只是給他留了一個大難題。
詹大舅睜著眼在書房坐了一宿,反覆思索衡量。
待東方出現魚肚白,火紅的朝陽緩緩爬起,腦子裡忽然映出那句話:你們青年人朝氣蓬勃,正在興旺時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希望寄托在你們的身上……①
他不再是青年人了。
但或許依然可以保留一顆青年的心!
詹大舅眼底的衡量糾結褪去,緩緩變得堅定,果斷給老領導打去電話。
聊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
而被大舅嚴厲警告後鍾元立即通知麻振別再管二奶的事,麻振思慮再三答應了。
可很多事就是容易事與願違。
他不想跟,大新聞偏要往他身上撞。
本來老老實實蹲當紅歌星施子怡未婚生子的料,結果蹲著蹲著拍到女星跟大佬幽會,兩人幽會完還跟海陽開發區的尤主任吃了飯,拍著拍著就拍到了尤主任跟他的二奶。
這運氣,鍾元都不知說什麼好了。
雷神工作室能做大除了樊集扛得住事,麻振的運氣真的得占一半功勞。
他總能陰差陽錯拍到有「爆點」的素材。
「算了,先封存,等姓尤的被查了再放出來。」
盯A卻拍到B的情況在娛記身上很常見,有的料當下能爆有的就不適合發。
別說一兩年後漏出去。
甚至能過幾年、十年再爆。
畢竟幹這行為的是賺錢,不是為了選拔道德標兵當演藝圈紀檢委。
「小馬在跟柴偉兆。」
「那老小子最近似乎很老實,我安排人挖他的陳年舊料了,有消息再聯繫你。」
「好。」
漣城的事鍾元摻和不了,更沒膽摻和。
時值春暖花開。
三舅媽的第六家美容院開張了。
鍾元特地挪了一天捧場。開業當天的剪彩環節,她居然看到了一個熟面孔。
「郜總!」
郜安雁看到鍾元也很驚訝,明艷的面龐滿是笑意:「鍾總,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你。」
程松聽見狀笑了笑,問:「元元,你跟郜總認識?」
「三舅媽,我跟郜總在青創獎見過。」
郜安雁恍然。
原來是一家人,「真的很有緣,上次見面我還很遺憾沒能跟你交流交流。」
「嗯,那會開得太久,一喊散場我就直奔衛生間,我也很遺憾沒跟你說上話。」
鍾元對郜安雁印象不壞。
又都是女同志,於是說話便隨性很多,換了異性她肯定更客套一點。
郜安雁捂嘴輕笑。
「確實很久,囉囉嗦嗦的,那天入場前我都沒敢多喝水。」
說罷,那雙嫵媚的狐狸眼俏皮地沖鍾元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