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母女簡直是來克她的。
一個搞得她聲名盡毀、黑歷史被翻出來;
一個害她的兩個寶貝不受家裡待見,當奶奶的也不想想自己這一閉眼給孩子們留下多大的心理陰影。
這些天鍾建華不僅看她不順眼,時不時還看著雙胞胎若有所思。
他的表情和眼神冷冷的。
讓她心驚不已。
果然,老太太棺槨被送到墓園後,鍾建華立刻換掉了原本照顧雙胞胎的保姆。
重新配了家教和保姆不說。
還約束她每日跟雙胞胎待在一塊的時間。
就像當初隔開老大初二和她那樣。
他現在又要分開她和雙胞胎,剝奪他們的母子情。許媚如嗓子發乾、身體顫抖。
無法言說的緊張和壓力陡然間朝她壓來。
而從墓園回到家中的鐘元也感到渾身疲憊。
助理和保鏢離開。
她跟家裡阿姨打過招呼,獨自到二樓露台躺著,面無表情地看著湖上靜謐美好、遷徙落腳的丹頂鶴。
「啦啦啦德瑪西亞……」
「喂,幹嘛?」
「元姐,我剛生完出來了,七斤一兩,是個小胖妞。」
剛從產房出來。
查欣欣很快就滿血復活了。
這麼大個人社交水平沒見提高多少,安慰人的話依然說得乾巴巴的:「陸黎說你那個、你奶奶過世了,元姐,你現在……」
鍾元:「我很好。」
「恭喜了,孩子名字取了嗎?最近兩個月我大概沒時間到漣城探望你,積壓太多工作了。」
老太太去世前好像突然意識到對自己這個孫女不怎麼好,天天都要她陪。
還總是念叨三歲以前的那些事。
似乎,她也是疼過自己的。
只是很遺憾,鍾元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天天到醫院報導。
聽她講那些自己不知道的老黃曆已是她這個做孫女的,能夠盡的最後一點孝道。
只是短短兩個多月,小姑和奶奶就……
世事還是太無常了。
每天在醫院裡來來去去,直面死亡,鍾元的心情的確受到了影響。
像籠了一層陰雲,情緒一直down down的。
「名字啊,她爸叫戚津,她剛好七斤過,就叫七斤啦,大名還在想。」
「七斤……當心小朋友長大後不開心。」
「很難聽嗎?很獨特啊。」
「哪裡獨特,以後你女兒去公園玩,人家喊她一二三四五六斤,再取個外號什麼的,你看她鬧不鬧。」
「對哦~~不行不行,小名得換一換,不然叫小刺蝟?她頭髮又濃又密,還一點不軟。」
「你以前被人喊渣渣時你還跳腳嘞。」
「……」
「什麼都不好,那元姐你說取什麼?」
鍾元擺爛:「不知道,但是我想用心的名字應該會讓小孩的童年快樂一點。如果你能給刺蝟編個可愛的故事,讓她相信你們叫她刺蝟是愛她的表現,而不是調侃她的頭髮,那也行。」
誰小時候沒羨慕過姓氏好聽、名字有趣的同學?
有人的名字一聽就有文化;有的一聽就是美女。
像她的名字鍾元嘛——
普普通通,身體健康、吃嘛嘛香的樣子。
從前她也不喜歡。
不過現在她學會了給自己的名字賦予含義。
健康好啊,千金難求。
元字也好啊,人家元始天尊都帶個元。
帶「元」的節日就有仨。
一元復始、三元及第……都是好詞,所以她的名字可以說大道至簡。
咳、咳咳。
總之。
人想忽悠自己、給自己編好詞時啥論據都能找到。
但孩童時期,如果因為名字被取笑,在那個階段仍舊是十分讓人難過的事。
「那我再想想,哎,取名好難啊,感覺大腦的褶子都快想禿了。」
「噗——」
跟查欣欣一頓瞎聊侃大山。
這段時間因生死帶來的思考、沉悶的情緒得到了很大的釋放。
掛斷電話,鍾元約了理療師上門。
從身到心都放鬆了一遍,早早入睡,次日在保鏢和秘書的陪同下親自選了要送給小寶寶的禮物。
快遞到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