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從來沒想過的場景,卻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天氣很冷,雪也很大,但我的心裡像吹進來陣陣暖風。
我沒想到她會跟我表白,完全在我意料之外。
有些事,有些人,也許冥冥之中已註定,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那我有這個榮幸,讓她入住我的世界嗎?
我不會談戀愛,不想傷害任何人,可為什麼維持了十八年的鐵律,放在千雪身上完全失效。
還沒等我回答她,她就發病了,無法呼吸的樣子,讓我又著急又難受,什麼也顧不上,本能地貼上她的唇,給她做人工呼吸。
那是我第一次碰觸到女生的嘴唇,竟然那麼柔軟,比棉花糖還軟。
她的唇齒間瀰漫著橙子味的香甜,令人沉醉的味道。
我的大腦嗡嗡嗡響著,心臟劇烈跳動著,所有的血液都因為她,洶湧奔流。
即使離開她的唇,她所有的氣息和溫度,似乎還留在我的唇上,迷藥般,蠱惑著我。
幸好,她又能正常呼吸了,但她說了一句非常喪氣的話:「葉歸,像我這樣的人,我想,這輩子也不會有人想跟我談戀愛了。」
怎麼會呢。
我跟她攤牌了,等她高考完,我願意把她納入考慮範疇。
千雪說她的家人叫她「阿雪」。
我也想做一回她的家人。
阿雪說:「我好想吃我媽做的白菜肉餡的餛飩,吃我外婆做的桂花米糕,吃老王肉餅家的千層肉餅。」
我學著她,也用雪做了餛飩,剛想做桂花米糕,卻發生了小雪崩,幸好我們都沒事。
可惜,剩下的桂花米糕、千層肉餅還沒來得及做給她吃。
之前的雪屋被雪崩砸沒了,我又造了一個雪屋,這時候,我的右肩已經疼得麻木了,身體也都凍僵了。
手套濕透了,雪水往我手指縫裡滲,很冷很冷,手凍得快失去知覺。
但我告訴自己,必須要撐下去,撐到有人來救我們。
我跟她說了「謝謝」,但最該說的那句「謝謝」,我沒說。
她跟我說了八個「謝你」,每一句「謝你」,都真誠熾熱,說到最後,她竟然紅了眼眶。
……
待在雪屋裡,什麼都不做的話,我們的體溫只會越來越低,凍死的速度會越來越快。
我走出雪屋,去找樹枝,沒讓阿雪跟過去。
走了沒多久,我往山下看,透過紛紛揚揚的大雪,看到了山下移動的燈火。
我往前走了幾步,好像是探照燈,有人來救我們了!
我返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阿雪。
這次,也許我不再是天子棄子,老天都希望我能活著。
畢竟,我還沒給完成對身體的最後一次救贖,也沒有下山去請阿雪吃白菜肉餡的餛飩、桂花米糕、千層肉餅。
我還要等阿雪高考後,做她的男朋友。
我們都是病人,但又有什麼關係,我們都願意成為彼此生命里最重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