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著緩了許久,魂魄才被拉出夢魘。
任君川將他關在殿內一天一夜了,眼下無人打擾反倒是件好事,畢竟他現在心緒極亂,意識也不清晰。
突然,殿門從外面被推開,亮光直射進堂內,隨著推門者的進入,屋內再次陷入昏暗。
是他……
允棠抬眸看了一眼,隨後又別過臉,不肯面對。
「殿下讓奴才來伺候您。」任君川側過身子,梁俸君從他身後弓著腰走出,直接跪拜在了主子的床邊。
「你這是做什麼?!」
允棠本不想有情緒波動,但是現在這樣誰忍著住?
這太監還是個生面孔,除了是派來監視他的,還能是幹什麼的?!
「我不需要!」他惱怒至極:「我根本不是這宮裡的主子。」
可笑,這麼多年,都是他在伺候人不是嗎?怎麼如今飛黃騰達了,還輪到他被伺候了?
他允棠早已經不是馳騁沙場,駕於高馬之上,那個滿心抱負的允氏嫡子了!
面對他的暴怒,任君川平靜的淺咳了一聲,梁奉君立馬心領神會的埋下了頭。
「先王后對我有恩,我在江殿下宮內伺候了十來年,聽到王后遇害是因為當今繼後故意為之,她給陛下吹的枕邊風,我將這一切都告知了殿下。」
「只是那邊定饒不了我了,還望主子垂憐,留我在身邊伺候。」
允棠眼神微變,可這小奴才肯定是任君川派來盯著他的,他怎麼收下?
「夠了,你現在既然是太子的人了,在正殿當差就是了,何必一定要來這偏殿伺候我?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伺候別人了。」允棠說著說著還抬眸瞪了眼站在一旁的任君川。
這個被他照顧伺候了十來年的貨,到如今竟然恩將仇報!活脫脫一個白眼狼!
任君川看穿了他在想什麼,從容不迫的挑了挑眉。
這個舉動在允棠眼中就好像挑釁一般,仿佛在說「本殿下就是個白眼狼,怎麼了?」
呵……真賤!
「他不是我派來監視你的,這太監放在你身邊最安全,出不了兩日任江河就會找來。」
「任君川,你可不是一個會護著太監的人!」
有意思,真當他允棠是傻子嗎?!
「從前我身邊伺候的人都是父王安排的,眼下我需要自己的忠僕。」
任君川的語氣聽起來確實並無它意。
「當真不是派來監視我的?!」
「不是,把他放你身邊躲幾天罷了,以後也不用你伺候我了。」
原來是這樣……
允棠聽明白了,這小太監算是立了大功,給個庇護也顯得主子仁慈。
不過真正打動他的還是任君川最後這句「以後不用你伺候我了。」
「嗯……」他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謝主子!」小太監忙磕了幾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