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殿門從內落了鎖,抱著小謙嶼鑽進了換衣閣。
任君川走了,他胸前的脹痛也沒了辦法解決。
怕被人突然撞見,他只能這樣小心翼翼的躲起來偷偷餵奶。
從換衣閣出來時,允棠又紅了眼眶。
謙嶼這次很乖,並沒有咬人,可是無助與羞恥還是摧毀了他才努力建立起的脆弱防線。
他抱著兒子坐在窗邊緩和了許久,才修復了崩潰的情緒。
允棠垂眸看著懷裡的孩子,任謙嶼吃飽喝足以後臉上又有了笑容。
這小子總是在他情緒不穩定的時候笑……
「其實你父王好好跟我商量商量,我還是會放他走的,那樣我還能有個準備,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麼難受……」
「他八成還以為我肯定不會讓他走呢~」
「爹爹是那種人嗎?我愛我們的小家,但也愛秦川啊……」
「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意義了,你父王已經走了,以後換爹爹來保護你好不好?」
「謙嶼啊……」
允棠喚了一聲,又緩緩閉上了唇。
他感覺自己有些喘不上氣,他現在壓力好大、好大……
「哈……沒關係。」允棠咬著牙,逼迫著自己揚起了唇角。
「爹爹有你在,就什麼都不怕了。」
只是……
他嘴上說著不怕,卻還是點了滿殿的燭火。
蠟燭就這樣燃燒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在時隔半年之後,允棠終於重新穿上朝服。
君川三年夏,他成為了漫漫歷史長河中,唯一一位完全掌權的男帝後。
「帝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朝鞭響起,臣子叩拜,帝後坐在王位之上,面無表情的看著堂下。
朝中武官走了一多半,突然空下的位置很是突兀。
這場面讓允棠難免想到了幾年前的第一次東關之戰,那時的朝廷跟眼前這番景象幾乎一模一樣,入目幾乎皆是文官……
他抬了抬手,示意臣子們平身。
大殿之內很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帝後先開尊口。
允棠嘆息了一聲,緩緩張了唇。
「本宮本想責怪你們,但是想想還是算了,我都攔不住陛下,你們更攔不住。」
「既然這一戰非君王親征不可,那本宮就做他的後盾,幫他管好這個家。」
「前線在打仗,後方的支援萬分重要,糧草供給不得出現半點差錯。」
「國難期間,所有官員都應殫精竭慮,若有任何一人不恪盡職守,被本宮發現了定當嚴懲不貸,爾等可都聽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