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影響到主子的情緒,抿唇強忍住了眼淚:「回帝後,是個小公主……」
「已經成型了,但也就三四個月的大小,醫官說,其實早就腹死胎中了,藥物只是起到了一個弄出體外的作用……」
是個女兒啊……
是任君川一直以來都盼著的公主啊……
允棠緩緩合上了雙目,眼淚早已乾涸,他已經哭不出來了。
「把她葬在霧禹湖邊的桂花樹下吧,不必走任何形式了。」
「任詩華,是我早就為她備好的名字,刻在墓碑上吧……」
最初有孕時,他還以為這個孩子一定能夠平安出生呢……
把詩華葬在霧禹湖邊也好,她身邊有皇祖母在,到了夜晚就不會害怕了。
懷詩華的這半年多,他每到深夜都會腹痛難忍,這也是他為何會覺得長夜難熬的原因。
他每到瀕死之際,才能盼到天光破曉。
先王后,我將詩華送去,您幫忙看著,保護庇佑,也好讓她常伴您身側……
「帝後?哪個詩哪個華?」
「腹有詩書氣自華,詩字是陛下在我懷謙嶼的時候就起好的。」
「好……奴才去辦,您再睡會兒,恢復恢復體力。」
「嗯……」允棠應下後,重新合上了眼睛。
他強逼著自己不去想草原之事,他知道自己現在力不從心,當下把身體儘快恢復好才是最重要的。
經此一夜,他什麼也不害怕了。
他扛過了人間疾苦,縱使前方站著百萬鐵騎,他也將毫不畏懼……
允棠再睜眼時,又是一個時辰後。
這次喚醒他的是丁啟信,對方照例給他餵了些水。
「帝後,書信之事奴才都已安排妥當,信官已經啟程了。」
「嗯……好。」
允棠應下後,又陷入了沉睡。
第三次醒來時,床旁守著的人依舊是丁啟信。
這次醒來,允棠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神清了不少,只是這神清的代價便是身上的痛感也更加清晰。
不過這點痛,對他來說又算的了什麼呢?
先前的哪一夜,不比現在痛的多?
允棠這次喝的水多了些,醫官也進來看了看,確認一切穩定後便退下了。
殿內似乎始終都不太安靜。
怎麼回事呢?不應該啊……
他立耳細聽了一下,好像是呼嚕聲。
「怎麼會有呼嚕聲?」允棠將心中以後問了出來。
丁啟信趕忙爬了過來:「回帝後,是公爺的呼嚕聲,他在外面守了一夜,一夜未眠,早上進來時都凍成雪人了。」
「你們怎麼都不管他?」
那麼大歲數了,凍死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