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別墅大門口的時候,寧橋看到門口還殘留著一點車輪的印子,整個大別墅很是安靜,寧橋只能聽見自己微微喘氣的聲音和不遠處小河溝里的昆蟲的叫聲。
他敲了敲門,卻並沒有聽見裡面有人的聲音,於是寧橋輕輕推開了大門,整個院子裡也沒有人影,他想起昨晚上看到的那張臉,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只有在夢裡才會看到那麼好看的人。
但手上沉甸甸的包在提醒他這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這棟小別墅有三層,一層沒有住房,當時修房子的人說一層是車庫和儲藏間,另一邊還有個很大的池子,二叔說是有錢人家在家裡挖的游泳池,寧橋跟二叔負責打理宅子,這個池子自然也照顧到了,只是畢竟不是天天有人在,這會兒池子裡也積著一層灰。整個院子裡都是鋪的草坪,只是現在天氣很熱,草也都像是被曬死了,只剩下寧橋種的花還**著。
一層通向二層的是樓梯,聽人說這做樓梯的石頭都是用哪個山里挖出來的玉石做的,兩側的柱子也都是什麼昂貴的材料做的,值錢得很,要不是因為樓梯偷不了加上二叔時常來看著,只怕早就被人偷走了。
寧橋以前跟二叔打掃的時候也上過二樓,這會兒喊了兩聲也沒人應他,他只好踩著樓梯往上,在轉角的時候,對上一雙眼睛。
寧橋頓時呼吸一滯,昨晚還是天太黑,他看得沒有那麼真切,如今這張臉在他的面前,他不敢再前進一步,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向馳安比他高一點,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袖襯衣,有些長了的頭髮讓他的眼睛若隱若現,寧橋從不上學了之後,接觸的人就變得少了些,但向馳安無疑是他這麼多年,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個人了。
「那個……就是……」寧橋不自覺地結巴起來,「這個,是你的。」
向馳安的衣袖挽了起來,露出一截潔白的手腕,被遮住的眼睛裡,寧橋看出了一些陰鬱。
「這是你的東西吧。」寧橋把公文包遞給他,「那人好像有什麼急事走了。」
向馳安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看著寧橋。
寧橋站在低他幾階的台階上,看到了他有些蒼白的面容,想起了早上那人說的,說他是來養病的。
「你還好吧?」寧橋往上來了一步,「我聽說你身體不舒服。」
向馳安沒再跟他說話,轉身去了二樓上的露台,這會兒已經十點了,日頭正是曬人的時候,向馳安站在日光里,卻讓寧橋覺得他很冷。
寧橋顧不得別的,走到向馳安的旁邊,手上還是提著那個公文包:「站在太陽底下,小心中暑了。」
向馳安看了他一眼,又注意到他手邊的那個公文包:「給你了,你拿走吧。」
寧橋一愣,覺得向馳安的聲音也很冷,像是他去山上的時候聽到的山上的泉水滴落在石頭上的聲音,冷,但是卻很好聽。
他看了一眼露台後面的客廳,寧橋自然是知道這裡面是什麼樣子的,屋子很大,地磚牆紙一樣不落,但裡面沒有家具,甚至連張床都沒有。
送他來的人也根本沒有幫他打理好一切就走了,這不是讓他來養病,反而像是把他扔在這裡,給點錢就不管不顧了吧。
「你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做點?」
向馳安把寧橋放在腳邊的公文包往他那邊踢了踢:「給你了,現在,從這裡出去。」
寧橋站了一會兒,沒有去撿地上的公文包,轉身下了樓。
回到他的小賣部里,二叔正在門口等他。
「二叔?」寧橋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快速跑過去。
「去哪了?」寧二叔坐在他小賣部的一塊石頭上,他被太陽曬得黝黑,背上背了一個背簍。
「後面別墅那邊。」寧橋說,「那家的人回來了。」
「都回來了?這麼快?」寧二叔站起身來,「我還以為要等些日子,好些東西都沒給安置呢。」
寧橋看著二叔:「主人家跟你說讓你置辦東西了?」
寧二叔點頭,又有些著急:「我想著沒有那麼著急呢,就啥也沒準備呢,現在人回來了,該不會有什麼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