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橋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他小的時候,為了給媽媽摘刺梨花,被蜜蜂蟄了嘴,他的嘴腫了一兩天,爸媽和朋友嘲笑了他好久。
不過他沒多想,還是把那顆野生刺梨樹上的花全摘了,這棵刺梨樹就結不了刺梨啦。
他跑到向馳安的面前,雙手捧著刺梨花看向他:「雖然沒有好多蘑菇,但有漂亮的花給你。」
向馳安垂下眼,從他的手心裡挑了一朵最完整的,唇邊有很淡的笑意。
寧橋鬆了一口氣,隨後把手裡剩下的花都放進背簍里,跟向馳安一起下了山。
回到家之後,寧橋拿出來了有瑕疵的蘑菇給向馳安留下,剩下的打算送去給二叔家,畢竟他家有客人,山貨雖然不值錢,但也是心意。
向馳安不高興:「憑什麼把我的東西給別人?而且給我留的都是這種小的破的。」他對二叔一家沒什麼意見,但不太喜歡那個話里話外都看不起寧橋的女孩子。
「呵,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什麼好的都是給我的,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是吧。」向馳安還在說著。
寧橋覺得頭皮發麻:「咱們後面再去撿嘛,別不高興。」
「我去送,你看著小賣部啊。」在向馳安還沒開口的時候,趕緊寧橋端起撿到的蘑菇,往二叔家去,「一會兒回來給你做飯。」
在走到二叔家院子門口的時候,聽見了寧正的聲音:「苗苗,我哥他人真的很好的。」
苗青的聲音似乎有些激動:「可是他沒文化,你知道的,這種留在村裡的男人,會打一輩子光棍。」
寧正很無奈:「我哥不是沒文化,他有高中畢業證的,而且他上學的時候成績比我還好呢。我哥不是也那樣的人。」
苗青的聲音還是很冷靜:「高中畢業證能幹什麼?」
隨後她又說:「寧正,我們是要結婚的對吧?我不想以後我的孩子,還要贍養一個光棍叔叔。」
「都說了,苗苗,我哥他不會占別人的便宜的,他不是不想去打拼,他只是放不下村裡的人而已。」
苗青被他氣笑了:「別給他找藉口了,我一眼就能看出他是什麼樣的人,你昨天去他家睡,他不是就迫不及待地往他那個有錢朋友家去,他怎麼不帶你去結識一下啊?」
「不是,這有什麼關係啊?」寧正不理解,「我哥的朋友我為什麼要去認識啊?」
「你看,你處處想著他,他為你想過沒有?」
寧橋站在原地聽著,沒發出一點聲音。
「村里人沒什麼見識,有個有錢人就扒著不放,看他的樣子,也不知道私底下問他那個朋友要了多少錢花了。」
寧正這會兒才真的有點生氣了:「苗青,我說了,我哥不是那樣的人。他十幾歲就沒了爸媽,輟學之後也從沒問我爸媽要過一點幫助,他靠自己一個人打拼,開起了自己的小賣部。」
「我們這些在外面打拼的人,哪個人不感謝他照應家裡的人?你以為我爸媽種那麼多地是怎麼收完的?你以為村里那麼多人家裡出點問題都是誰幫忙解決的?」
寧正深吸了口氣:「你放心,咱們結婚了我哥也不可能來沾我們一點光。」
苗青應該是第一次見寧正發這麼大的火,她的聲音小了一些:「不說就不說嘛,發什麼火。」
寧橋聽見他們說完了,這才擺出一個笑,狀似剛剛才走過來:「我上午跟向馳安上了一趟山,撿了點蘑菇,不過不是雞肉菌,都是些松樹菌,你們做了嘗嘗鮮。」
寧正有些慌,他不知道寧橋有沒有把他們的話都聽了去,他端著盆子,說不出話。
「傻了啊?」寧橋拍了拍他的肩,「向馳安還在幫我看著小賣部呢,我就先回去啦。」
寧正眼神複雜,看著寧橋的背影,又回過頭看向苗青:「你還覺得我哥是那種人嗎?」
苗青沒說話,移開了頭。
從二叔家離開,寧橋的腳步先前還很正常,離得越遠就走得越慢。
他們的話到底還是在寧橋的心裡泛起了漣漪,從前他是一個人,也沒少聽村里人的閒話,但他都不在意,但現在有了向馳安。
寧橋越走越慢,最後走到田埂邊坐了下來。
他看著前面錯落有致的農田,這會兒收了稻穀,有些沒有割完的稻長出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