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馳安過來把寧橋按進副駕駛:「說什麼傻話,你是東道主你不去?」
寧橋看著自己身上被汗打濕的背心,還沒有擦乾淨泥的膠鞋,趕緊說:「我去換身衣裳,剛剛出一身的汗。」
向馳安點頭。
為了節省時間,寧橋下了車就開始脫衣裳,露出結實的背肌,后座的杜彥吹了個流氓哨:「看不出來身材挺好。」
向馳安一個眼刀飛過去,杜彥縮了縮肩。
杜彥本來想坐副駕的,沒想到向馳安直接把那小賣部老闆放進副駕駛了,在寧橋換好衣服上車之後他終於忍不住了:「不是,你倆啥關係啊!」
寧橋心裡一驚,整個人僵在原地。
「你管我們什麼關係。」向馳安開著車,用手拍了拍寧橋的手。
杜彥覺得更奇怪了。
車開到了天悅,向馳安定了包間,總算是堵住了杜彥的嘴。
「這地兒還行。」杜彥起身四處打量,「還是有些美中不足,這些裝飾竟然不是真金的。」
「得了吧,你自己點菜。」向馳安把菜單交給他,自己坐到寧橋的旁邊,「他今天沒怎麼你吧?」
寧橋搖了搖頭:「沒有,我下午在地里幹活的時候,看見他車在咱們村繞了好幾圈,我回家之後他就下來了,中午的時候給他炒了兩個菜。」
聽寧橋事無巨細地跟他說著中午發生的事情:「沒事,他就是嘴巴損點,沒什麼壞心,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叫杜彥。」
等著上菜的間隙,杜彥終於跟向馳安說起了京市的事情。
「趙三兒把你害進醫院之後,我們想去醫院探望你,但你家人攔著不讓。」
杜彥喝了一大口茶水,繼續說:「後來我托我哥去找你,我哥也見不到你。我們就意識到應該是出事了,等再知道你家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你爸媽給那人辦接風宴的時候了。」
「我哥去問你爸媽你去哪了,你爸媽說你出國了不會再回來了。」杜彥有些氣憤,「我哥又問哪個國家,他們就不說了,說你受了打擊,需要靜養。」
「反正你就是突然就消失在了我們的圈子裡。」杜彥敲了一下桌子,「那幾個狗腿子就巴結那人去了,好像你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後來是我哥,我哥跟我爸去你家做客,我爸無意中聽見你爸說起這裡的別墅,我哥又在你家的傭人那打聽了一下,總算是知道了這裡的地址,我哥公司有事走不開,就讓我過來看看。」
向馳安只是安靜地聽著,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我家……不是,向家現在怎麼樣?」向馳安問。
「他們寵那誰寵得跟什麼似的,要星星不給月亮,已經進公司歷練去了,我哥跟他打過交道,對他的評價是繡花枕頭一個。」杜彥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鄙視,「沒一點能比得上你的。」
杜彥是家裡的老二,上頭有個哥哥叫杜陵,他生性懶散,對自己家裡的生意也不感興趣,上學那會兒就成天說自己以後要當個閒人,所以成天就是到處玩:「我哥讓我來探探路,等有空了他也來看你。」
「你回去了幫我多謝大哥。」向馳安是真心感謝他們,在這個時候杜彥和杜陵還能想得起他。
菜一道一道地上了,杜彥還是小孩兒心性,看到有好吃的就忘了別的了:「你別說,這邊的吃的跟咱那兒確實不太一樣啊,味道比較重。」
吃了一會兒他又開口:「你怎麼走得那麼匆忙,電話都沒留一個。」
向馳安這才想起,他以前是有電話的,只是離開的時候沒有拿,到了這裡以後,也沒什麼能用到電話的地方,他沒有要打電話的人,也沒有需要打電話的事情,他打過的電話,也只是給寧橋的。
「不是吧?電話都不讓你帶走?」杜彥吃著吃著又生氣了,「你說你爸媽他們是不是瘋了,培養好的你不要,要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我覺得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貓膩,你爸媽他們腦子被驢踢了吧。」
向馳安搖了搖頭,這件事站在誰的立場上,誰都是有道理的,站在他爸媽的立場上,他們養大了一個跟他們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不把他掃地出門就不錯了,但他們還是在向馳安離開的時候給了他一筆錢;站在被他頂替身份的那人身上,他平白被人頂替身份這麼多年,心中難免有怨。
「不說這個了。」向馳安問他,「你哥怎麼放心你一個人開車來這麼遠的地方。」
杜彥這才想起自己賣的慘,他咳嗽兩聲:「其實是我是跟我哥公司的人一起來的這邊省城的,沒人知道我是來找你的,我哥對外的說法是讓我來這邊考察,然後到省城之後我才自己單獨行動過來的。」
「我就說。」向馳安鬆了口氣,「陵哥應該不會讓你一個人出這麼遠的門。」
「別小看人!」杜彥著急起來,「我哥還能管我一輩子不成!」
寧橋小口地喝著湯,聽著他們天南海北地聊,看著向馳安眉眼舒展的樣子,從杜彥的隻言片語里,寧橋還是想像不到向馳安從前的生活到底是什麼樣子,那離他真的太遠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