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做生意的時候夢到爸爸了。」寧橋在她的房間跟她說話,「他叫我要快點找到你。」
顧襄抬起頭:「可我這麼多年,一次也沒夢見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怪我。」
「爸爸不會怪你的。」寧橋按了按她的肩,「媽,咱們以後好好的。」
時隔很多年,寧橋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床單被罩被褥都是新的,他卻有點睡不著,心裡是滿滿當當的,但又覺得缺了點什麼。
他坐起身來,悄摸摸地穿上衣裳,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在開大門的時候,陳舊的鐵門發出了吱呀一聲響。寧橋心跳快了一拍,他去看顧襄的房間,好在顧襄並沒有什麼動作。
他走到向馳安家門口,幾間房間的燈都暗著,他也沒想再打擾,轉身就想離開,但在他要走的時候,向馳安房間的燈開了。
寧橋抬頭望去,向馳安的影子出現在了窗邊,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興奮地朝向馳安揮手。
沒一會兒向馳安就下了樓,他的動作也很輕,在大門打開的一瞬間,寧橋跳進他的懷裡。
向馳安穩穩地接住他:「怎麼不睡覺?」
「你也沒睡啊。」寧橋從他身上跳下來,「我就是突然有些不習慣。」
冬夜很涼,偶爾一陣風吹過來,寧橋打了個寒顫。
向馳安看著他,覺得這會兒兩個人頗有些熱戀時候的小兩口被家裡的門禁拘著,最後偷偷跑出來約會的感覺。
兩家都有長輩在,最後他倆跑去了小賣部里。
二叔只是白天在小賣部賣東西,晚上都回家裡住的,寧橋輕車熟路地翻到了二叔藏起來的鑰匙,打開了小賣部的門。
時間像是回到了三年前的夏天,他們兩個人多數時間都是擠在這個小小的小賣部里。
兩人對視一眼,就知道彼此在想什麼,於是寧橋站起身親了向馳安一口,然後翻起二叔進的貨了,現在方便麵都已經出了好多味道了,他們還是選了從前最常吃的那個味道。
小鍋小灶已經許久沒用,好在水和柴都還是有的,向馳安沒讓寧橋動,他自己把小灶擦洗乾淨,寧橋生了火,沒一會兒鍋里的水就開始翻騰。
水和柴都有,但雞蛋是真沒有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拆了兩根火腿腸。
夜裡的方便麵小鍋升騰起裊裊的煙氣,向馳安的水墨小碗早已經收了回去,兩人就著鍋吃,熱騰騰的方便麵湯溫暖了冬夜。
他們已經吃過無數的好東西了,但再好的東西,都比不上他們兩個人一起分享的這一鍋方便麵。
吃完之後他們一個在躺椅上,一個坐在櫃檯後面,也不拘說些什麼,這段時間他們總在一起,有時候說公司,有時候說生活。
雖然向馳安停薪留職,章平卻還是會事事報備,寧安的發展很穩定,年後新樓盤就能交付,新地皮也已經開始在準備,設計院,住建局的關係也都一直維持得很好。
寧安在慶安的本部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占了優勢,發展得也是順風順水。
「章平上午跟我說了一個消息。」向馳安把坐在櫃檯邊的寧橋拉下來,讓他趴在自己的身上,已經有些陳舊的躺椅似乎承受不了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發出吱吱扭扭的響聲。
寧橋順勢靠在他的胸口上:「什麼?」
「向家,可能要遭殃了。」
寧橋沒有太大的驚訝,只是問:「怎麼回事?」
「先前南灣的地皮,向家跟貝樂房產聯合開發,但在競標的時候,發現向家行賄,這個項目的牽扯太大,向家怕是很難保全自身了。」
寧橋用他為數不多的經商的頭腦想了想,覺得向明那個人雖然很討厭,但好像也沒有傻到這個份上吧,這樣所有人都盯著的項目,他們是怎麼敢去行賄的,再說了,他們又用什麼成本去行賄?
「所以從一開始,貝樂房產和他們說的合作開發就是一個坑。」
章平說向飛揚找上公司來了,是楊東接待的,只說向總還在停薪留職,具體去了哪裡他們也不知道,畢竟他沒有義務報備自己的行程。
寧橋稍微撐起了一點身子:「那你……」
「他們怎麼樣都跟我沒有什麼關係了,也幸好我在停薪留職階段,不然這件事還會影響到寧安。」他考慮的也只是對寧橋的影響。
寧橋點頭:「好,那咱們就不管這事。」
後來又說了些什麼,寧橋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呵欠,向馳安用厚重的衣裳裹住他,兩個人就這麼在躺椅上湊合了一晚上。
寧正最近忙得頭打後腦勺,早起還得來小賣部開門,只是他摸了一圈也沒摸到鑰匙,推門才發現門沒鎖上,打開門就發現躺椅上兩個抱在一起的人。
寧正無聲地尖叫,幸好今天來開門的是他,要是他爸來了怕是得被他們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