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索間,門外響起一個婦人的聲音,茯苓的臉登時沉下來,「女郎,你要是不想見,我去把她趕出去!」
蘇祈春直起身子,搖搖頭,「算了,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請她進來吧。」
李嬤嬤一進來就打量了蘇祈春一圈,還是老樣子,不笑也不哭,跟個祭壇上的菩薩一樣。
她眼往桌案上一瞟,更加確信了,可不就是菩薩麼?整日抄佛經,算起來,已經快三年了。
「李嬤嬤,不知你今日來,可有什麼事?」茯苓警惕地看著她,生怕她又為難蘇祈春。
還沒說什麼,李嬤嬤先笑起來,姿態頗為謙卑,「能有什麼事兒啊!這不,天兒冷了,我家公子令我來看看蘇女郎這兒有什麼缺的東西麼?」
這理由不知被李嬤嬤用了多少次了,茯苓聽得耳朵起繭子,她張了張口預備要說什麼,卻被蘇祈春擋住。
「李嬤嬤。」蘇祈春放下手中的筆,「李公子幫忙查明我山哥哥一案的真相,我感激不盡,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李嬤嬤暗自點頭,這茯苓雖是個沒眼力見兒的,但蘇祈春倒還算識相,說實話,若是沒有她家公子,蘇祈春怎能有今日?
那時蘇知辛病重後,蘇川柏兩兄弟把持蘇家,生生要將蘇祈春嫁給一個惡賭鬼,所幸她家公子攔住了,還時時照拂蘇祈春,蘇祈春這才能有得體的日子過。
蘇祈春不說對她家公子千恩萬謝,也該笑意相迎,像茯苓這般虎視眈眈的像什麼話!
李嬤嬤笑吟吟道:「沒什麼大事兒,只是我家公子關心女郎,想問問女郎這佛經抄完了麼?我家公子每日數著呢,就盼望著女郎早一日抄完,我們啊,好早一日來迎娶!」
「什麼迎娶不迎娶的?你在胡說些什麼?」茯苓氣不打一出來,出聲反駁,「我家女郎什麼時候出嫁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李嬤嬤撇嘴,當年她家公子救下蘇祈春之後,立刻向蘇家提親,蘇祈春卻說要為母守孝,抄夠一萬份經書才肯出嫁。要說她家公子也真有耐性,這一等就是三年。
「茯苓女郎,你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家公子和蘇女郎本就有婚約,如今蘇家的話事兒人蘇川柏也已經應允了,只等著蘇女郎出嫁。」
「再說,這幾年裡,我家公子可有虧待你們?這屋裡大大小小的物件兒都是我家公子給添的,要知道,沒有我家公子,蘇女郎早就在三年前就被賣了。」
茯苓被氣得說不出話,她心裡清楚李嬤嬤和她家公子沒安好心,但偏偏她說的又全都是事實,讓她找不出反駁的話來。
李嬤嬤瞥她一眼,繼續道:「而且,我家公子幫忙查清陸公子的案件,累得茶飯不思的,蘇女郎你可知曉?」
李嬤嬤轉眼看向蘇祈春。
蘇祈春一身素衣,只用一隻木簪子綰住頭髮,臉頰素淨,一點粉黛也未施,她聽完,扭頭對李嬤嬤淡淡笑一下,道:「是啊。」
她抬手扶著桌子一邊,撐著站起身,素色的衣衫隱不住蜿蜒的身姿,她笑著對茯苓說:「別這麼和李嬤嬤說話,李公子幫了大忙,是該好好感謝他,他什麼時候有空,我親自上門拜訪。」
李嬤嬤一聽,樂了。
她家公子平日不愛笑,但每次一見蘇祈春便會開心半天,像個小孩子一樣,連話都會變多,她看著心裡也高興。
李嬤嬤點頭道:「女郎,你等等,我回去問問,公子他一定很歡喜。」
李嬤嬤轉臉就去稟告李元禮。
李元禮放下手中的茶盞,黑暗裡的眼睛亮了亮,「她真這麼說?」
「是啊。」李嬤嬤見李元禮高興,也跟著開心,「蘇女郎說是要親自拜訪,感謝公子你的大恩大德。」
李元禮強壓住嘴角的笑意,從他逃出那個鬼地方到此時,快三年了,這期間他不知對蘇祈春用了多少心思,可蘇祈春就是不正眼看他一眼,如今驟然傳出這樣的消息,他怎能不開心?
他都要開心死了。
但他表面上並不能顯露太多,只穩著聲音遣走李嬤嬤,接著,在黑暗裡,他整個人都好像在笑,連著眼角眉梢俱是春意。
他走到窗前,推開窗,紛紛白雪落在他的肩,他的眉上,他如今的眉眼與往日不同,多了些女人般的輕柔,看上去更溫柔,就連往日的戾氣也少了許多,再也不是曾經那個趾高氣揚的李元禮了。
他伸出手,如絮般的雪落在他手心,漸漸的,雪在他掌心的溫暖下慢慢融化,可不就像他對待蘇祈春那樣,一點點的,終於溫暖了她。=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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