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水桶拿來,把缸里的糧食帶走。」他立馬高興起來。
「二爺……」
「二爺你個頭,你要是不要,這些都是我的,我自己動手。」
梁子不吭聲了,他拎著兩個水桶鑽進灶房。
一牆之隔,丹穗踮起腳尖默默靠近門邊,她手上拿著兩卷假髮包,這是她離開施園那天盤頭用的,沒想到這會兒派上用場了。
「這才對,你要是還一根筋,下次你爹跪下求我我都不帶你出來。事已經做下了,你偷多偷少都是賊,你以為偷少點,這家的人回來就會感謝你?」柱子冷哼一聲,他背著手走出去。
走出灶房,柱子側頭盯著門窗緊閉的三間屋,他走到其中一間房門前,伸手推開一扇門。
「咯吱咯吱——」
一道沉悶的咯吱聲乍然響起,似鋸木似搖床,柱子嚇得後退一步,他盯著黑漆漆的房間,背後驚出一層冷汗。
咯吱咯吱聲還在響,柱子扭頭看過去,發現這古怪的聲音是從隔壁傳出來的。
「梁子!」他喊一聲,「你快出來。」
沉悶的吱呀聲消失幾瞬,又響了起來。恰逢風雪轉急,猛地吹開一間臥房門,炸雷似的「砰」的一聲響,柱子嚇得差點尿褲子。
「柱子哥,你喊我?」梁子提著兩個桶從灶房出來,問:「走不走?糧食裝完了。」
丹穗豎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她手上的動作一頓。
多個人,柱子的膽子又回來了,他大聲斥罵:「誰在裝神弄鬼!給爺爺滾出來。」
丹穗聞言,推床柱的動作越發大開大合,眼睛則是盯著懸掛在門後的「女鬼」。
梁子僵硬地扭著脖子看過去,他想到什麼,急切地說:「哥!哥!咱們走吧。」
「我們兩個大男人怕什麼?老子倒要看看哪個短命的藏屋裡裝神弄鬼。」柱子高聲給自己壯膽,他移步走到另一間門前,鼓足勁朝門上踹去一腳。
屋裡的吱呀聲越發急躁,似要衝破緊閉的房門衝出來。
梁子放下裝糧食的水桶,他邊退邊道歉,一出大門,他拔腿就跑。
他一跑,柱子立馬也慌張起來,心裡的猜疑變成恐懼,他也扭頭就跑,邊跑邊喊:「鬼啊!這里有鬼。」
隔壁的三個男人聞聲跑出來,不遠處也有人聽到動靜趕來。
「怎麼回事?哪兒有鬼?」
「屋、屋裡,一直有咯吱咯吱聲,門也從裡面堵著了。」柱子驚惶不定地說。
「裡面住的有人吧?」
「不可能,大門是從外面落鎖的。」梁子一口否認。
隔壁的三個男人點頭,他們親眼看見梁子和柱子卸門板。
「也可能是逃難的時候家裡的老人逃不了,被留在家裡了,所以門從外面落鎖。你們說有沒有可能住在屋裡的人還沒死,但出不了聲,只能發出動靜求救?我們進去看看?」有個膽子大的男人興起好奇心,他倒要看看究竟這世間有沒有鬼,要是有鬼,他們又怎麼放任胡虜兵在中原大地上殺燒搶掠。
五里外的河面上,韓乙解決掉最後一個胡虜,他迅速跳下船,不顧身上的傷,疾步往村里跑。
雪下大了,村頭響起哨聲,這是準備撤離的信號。
「走走走,搜得差不多了,再搜下去也搜不到多少東西了,不如我們一起進去看看?說真的,我還真沒見過鬼。」最先提議的人率先大步踩著倒地的門板走進去。
聽到哨聲的韓乙心裡一緊,步子亂了幾息,他調動內息,一步並三步腳尖點地飛了起來。
在他離開後,白茫茫的雪地上留下斑斑點點的血滴印。
「你們聽,就是這個聲。」柱子仗著人多,又走到人群前面。
在雜亂的腳步聲來到檐下時,古怪的咯吱聲消失了,小院裡陷入死寂。
不由自主的,在場的人身上汗毛直豎。
為首的男人心裡也不免發毛,但他不信邪,鼓足勁朝門上一撞。
「咚」的一聲,有什麼砸在門板上,隨之還有幾聲吱呀聲。
「娘啊!」梁子大叫一聲,連滾帶爬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