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甲目前投在市泊分司使麾下做事,在查走私私鹽一案,前些日子逮了幾個江寧府的鹽官,為避免打草驚蛇,一直是私下審訊,經手的人一共是三個。
「杜兄,你這是?」看守的人盯著丹穗。
「我托人從江寧府上元縣買來的婢女,我自己的人,用著沒問題。出事了我一人擔責,絕不連累你們。」杜甲說。
關押的鹽官便是上元縣的。
「杜兄說這話就見外了。」看守的人客氣一句,他開門放人進去。
丹穗跟著杜甲走進一間偏房,偏房有地窖,走下地窖是一個簡陋的獄房,裡面有個文士打扮的男人看守。
杜甲跟對方交談幾句,他帶著丹穗靠近獄房,「我說一句你問一句。」
丹穗點頭。
「問他們負責走私的人有哪些。」
丹穗用江寧話複述一遍,又將對方的話用官話轉述一遍。
從進來到出去,不過半個時辰,丹穗站在太陽底下有些怔愣。
「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記得路吧?」杜甲漫不經心地問。
「記得。」丹穗自己走了,她回憶著地牢里的對話,杜甲查的這個案子竟然牽扯到施繼之和他岳家,仔細一想,這個案子註定有頭無尾,難怪鹽官乖乖交代。私鹽賣給胡虜了,商人也投靠胡虜了,朝廷拿胡虜都沒辦法,他們查出來又如何。
回到家裡,晚霞出來了,丹穗取半貫錢出去一趟,在天快黑時拎著一籃子肉菜回來。
這晚杜甲在深夜才回來,他回來時,丹穗睡下了,等丹穗睡醒,他早出門了。
丹穗去灶房,見她昨晚留的飯沒動,她之後做飯就只做自己一個人的。
杜甲早出晚歸,丹穗不確定他是有心避開她,還是真有事在身,頭兩天還有些拘謹,後來習慣了這座小院只有自己一個人,她便自在起來。
出太陽的時候她坐在太陽底下給韓乙縫棉袍,之前給他做的新棉袍在他受傷時破損了,她要再給他做兩件。
一早一晚沒太陽的時候,她就縮在灶房用麵團練手刀,為精益求精,她切四個麵團,連續劈四個手刀,若落下的面痕深淺不一,她就給自己加練。
杜甲這天傍晚帶著一身血氣回來,聞到滿院的面香,再看搓著手出來的女人,她一個人倒是過得滋潤,氣色頗好。
「黑二回來過嗎?」他問。
「沒有。」
「你在做什麼飯?」
「蒸餅子。」
「還沒吃夠?」他天天夜裡回來都能在碗櫃裡看見沒吃完的餅子饅頭之類的。
「你就不擔心他?」他有些看不過眼。
「我擔心也沒有用,我在家好好的,他在外才能安心做事。大哥,你受傷了?」丹穗看他臉色蒼白,琢磨著他估計是受傷了。
杜甲擺了擺手,「忙你的去吧,不該打聽的別打聽。」
丹穗聽話地走了,轉過臉她就翻個大白眼,幸好她最先遇見的是黑二不是黑大,忒難伺候。
第39章 殺人 兄弟打架
圓餅放進鍋里蒸, 灶里塞上柴,丹穗走出去看一眼, 院子裡沒人了,正房裡有窸窣的聲響,看樣子他沒出門。
待餅子蒸好,丹穗走到門口問:「大哥,你吃飯嗎?」
屋裡沒動靜,她又問一聲:「大哥, 你沒事吧?」
「沒,睡著了。」杜甲難耐地轉醒,他不耐煩地說:「別來煩我。」
丹穗撇撇嘴, 自個兒吃飯去了。
餅子還沒嚼爛, 大門響了, 丹穗咀嚼的動作一頓,她在這兒住了五天,不見第三個人光顧這個小院,杜甲一負傷回來,立馬有人登門了?
或者是韓乙?
「誰呀?」丹穗匆忙跑出去問。
杜甲也拉開了房門。
「這兒是不是杜先生的家?」
聲音陌生,不是韓乙, 丹穗看向杜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