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穗把沉甸甸的女兒交出去,她頓時輕鬆一大截,她接過韓乙手上的刀,跟著父女倆一起回屋。
「晏平想走路了,只要不抱著她,她就要下地拖著兩條軟綿綿的腿自己走。她個頭又大,穿上厚衣裳鼓囊囊一大團,我扶一會兒累得腰酸背痛, 只有她五叔能一直拎著她胳膊扶她學走路。」丹穗跟他分享孩子的變化,「對了,她又冒出一顆牙。」
韓乙看孩子一眼,發現她正盯著他瞧,他笑道:「怎麼?爹長鬍子了是吧,丑不醜?」
晏平摸他耳朵,韓乙耳後突然一疼,他這才想起躲流箭的時候,耳後被樹杈劃破一道口子。他換個手抱孩子,說:「你倒是眼尖。」
一家三口回屋,丹穗立馬問:「這次受傷了嗎?我聽說你們遇到胡虜打起來了?」
「沒受傷。這次巡邏遇到的胡虜不是兵士,是流竄的胡匪,人數不多,我們沒有吃虧。」韓乙把孩子放床上,他蹬掉髒污的鞋子,脫掉濕淋淋的外褲坐在椅子上歇氣。見丹穗去撿地上的鞋褲,他阻止說:「放著,我待會兒撿,我歇一會兒。」
丹穗看他腳都泡白了,皮泡得發皺,腳心沒一點血色,她心疼他,沒聽他的,拎著髒鞋髒褲出門。
「你看好你女兒,小心她從床上掉下來。」她交代一聲離開了。
等她拎著半桶熱水端著雞蛋湯麵上來,發現韓乙抱著孩子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她放下碗,抱走玩他鬍子的孩子。
「韓乙,醒醒……我給你拎了熱水,你洗洗臉洗洗腳,換身乾爽的衣裳,吃飽肚子回床上睡。」丹穗叫醒他。
韓乙掐掐眉心,「我睡著了?」
「你出門的這四天,睡了多久?」丹穗問。
韓乙沖她一笑,不吭聲。
丹穗一看就知道打胡匪沒他說得那麼輕鬆,她嗔他一眼,說:「先吃飯,反正你體壯,不怕水涼,晚一點洗也成。」
韓乙又沖她笑笑,他伸手端起熱乎乎的湯麵碗,支著腿倚著椅背喝湯吸溜面。一口氣吃完半碗面,他滿足地抬頭吁氣,一抬眼看見那娘倆坐在床尾盯著他,大的那個滿眼的心疼,小的那個滿眼的眼饞。他陡然笑出聲,身上的疲憊和心裡的疲累一下子散去大半。
他挑兩根短麵條餵嘴饞的閨女,順手揩去她的口水,抬眼看著丹穗說:「真不想打仗了,不想再有死人。」
丹穗聽話聽音,立馬明白了他話里暗含的意思:「這次我們死了多少人?」
「二十七個,十個寨民,十七個潮州人,其中三個是追趕殘餘胡匪的時候滾下山的,我們找了一天才把三具屍首找齊全。」韓乙低聲跟她傾述,「剿殺胡匪七十三人,我們死了二十七個兄弟,雖說是勝了,我卻難跟鄉親們交代。」
「打仗沒有不死人的,好歹是勝了,沒讓胡匪來寨子禍害鄉民。」丹穗乾巴巴地安慰,她按下晏平去碗裡撈飯的手,說:「你快吃,吃完洗洗睡一覺。」
韓乙又挾兩根麵條餵孩子,他看她用小牙細細地咀嚼,吃得津津有味,不由說:「這點隨我,像我們北方人,喜歡吃麵食。」
丹穗「嗯」一聲。
韓乙一邊餵孩子一邊自己吃,一頓飯餵下來,他洗漱乾淨上床睡覺時,晏平黏著他也鑽進被窩躺他懷裡睡覺。
「是會哄你爹的。」丹穗笑著給他們父女倆掖被角,她點點孩子的額頭,說:「閉上眼睛,陪你爹睡覺,不要鬧。」
韓乙圈著孩子,他聞著她身上的奶香味入睡極快,晏平閉著眼,裝著裝著把自己也哄睡了。
丹穗等他們父女倆睡熟,她端著碗拎著水桶出門,她把韓乙的髒鞋髒褲洗乾淨晾掛好,飛雁回來了。
「二嫂,這次巡邏他們遇上胡匪,戰亡二十七個人,劉寨主那邊決定給戰亡的寨民每人三石米,分給家眷。」飛雁打聽消息回來,她覷著丹穗,問:「我們要不要效仿?」
丹穗點頭,「跟魏丁說,讓他拿銀錢去春水寨買米,我待會兒給他拿錢。」
「你跟我二哥自掏腰包嗎?我二哥占個縣令的名頭,又沒有俸祿,這不是白做工。」飛雁嘀咕。
「我心裡有數。」丹穗沒解釋,之前孫大成和大鬍子從王家九霸家裡搶來的銀錢在買一千三百石米後還剩二百來貫,今年這半年韓乙和曲丁慶他們去潮州暗中刺殺為非作歹的胡虜兵,搜刮的不好出手的財寶都帶回來了,這兩筆錢財能用作撫恤金。=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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