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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沐沒再掙扎,他收了聲,仰著頭,異常安靜地看著黎曄。

左沐的眼睛生得很漂亮,瞳仁澄亮,眼尾深長,如果遮住他挺拔的鼻樑和偏薄的唇線,這雙眼睛是足以讓人動情的。

然而黎曄已經出離憤恨了,左沐說的每句話都踩著他的底線。

他眼底發紅,慢聲說,「你不是很討厭我強勢麼?聽好了左沐,這分手不是你說分就分的。我沒同意,你哪兒也去不了。」

說到最後幾個字,黎曄的嗓音變得低沉嘶啞。

左沐的兩手放在身側,一點沒動。黎曄摁著左沐肩膀的那隻手掌力很大,但捂嘴的手沒用力。

左沐聽他說完,眼睛睜得很大,直直地盯著黎曄。過了約莫三四秒,黎曄拿開手,最後看了左沐一眼,轉身走向門口,隨即門被重重關上。

留下左沐和那束情人節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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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天開始,他們沒再聯繫過,分手這件事被拋在半空,始終沒有落地。

左沐突然在夜裡大段大段地醒著,失眠,總要臨近凌晨四五點才能睡去。

他很擔心黎曄,但是分手已經提出來,不打擾對方是最起碼的尊重。

黎曄說了不放他走,那大概也只是一時的氣話,黎曄並沒有採取任何實際行動。

他們之間進入了長達半個月的失聯狀態,左沐的失眠扔在持續,他卻把自己的訓練時間增加了。有時候練得太累,晚班地鐵停運,他就在球館對付一晚。

二月底即將舉行上海大師邀請賽,左沐的排名積分尚不夠邀請賽的資格,由於他未滿20歲,拿到了台協給予優秀年輕球手的參賽外卡,因此仍有機會與排名前十六的職業選手一較高下。

黎曄祖父過世的消息,是在左沐飛往上海的前一天出現在本地新聞上的。

童珊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搖搖欲墜,由於童珊工作的高新產業園也有黎家的科技公司,工作聊天群里其他同事轉發了黎氏科技公眾號的文章,標題是「深切緬懷名譽黎貞祥先生」,童珊就把這篇文章轉給了左沐。

幾個小時後,她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突然接到左沐的電話。

左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問童珊,「姐,我幫你買張飛機票,明晚你能飛上海嗎?」

童珊知道他在這周末參加大師賽,由於是國內比賽,左沐沒帶袁志同行,就自己獨自過去。

「怎麼了?」童珊問。

「明晚是球員簽到,我可能去不了,你能作為我的團隊人員幫我簽到嗎?」

童珊聽了愣住,比賽是後天開始,如果明晚左沐還不到場,後天的比賽他怎麼趕得上?

左沐好像猜到她的疑惑,又說,「我查了航班,周六早上有一班飛往上海的航班,我的比賽是從周六下午一點開始。」

童珊先是不明白左沐的用意,而後靈光一閃,問,「你不會是要去黎曄爺爺的追悼會吧?」

左沐說,「姐,你如果有時間就幫我一次,不行我再想別的辦法。」

他沒說是不是,但也算是默認了童珊的猜測。

自從參加職業比賽以來,他幾乎沒有時間留給黎曄。

他曾經聽過黎曄提及他的祖父祖母,知道他們祖孫情深,這些天黎曄是怎麼過的,左沐沒敢去想。

就算已經愛不下去了,他做不到只顧自己比賽,去一趟追悼會,至少是他能為他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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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曄向學校請了三天假,一直陪伴在祖母身邊。

追悼會從次日上午十時開始,至下午兩點結束。黎曄幾乎沒有休息,處理著各種瑣碎事宜,一直守在追悼館裡。

祖母由於身體不濟,只靈堂待了半小時就被家人送回老宅。黎曄和父親叔伯留在追悼會現場,接待前來悼念的親友。

臨近正午,原本陰沉的天空開始落雨。隨著雨勢越來越多,悼念的人數減少,場地內冷清了許多。

黎兆淳和其他同輩的人都去後面休息了,只有黎曄還留在追悼館裡。

傾盆大雨中,黎曄恍惚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迎著雨走到距離門口十幾米遠的水泥路邊。

黎曄放下手裡的香燭,視線跟著那道身影移動,起先他以為自己眼花了,又凝神看了看,那個手拿白菊的身影的確是左沐。

左沐穿了一件黑色襯衣和一條黑色長褲,拿著菊花,從殯儀館門口走路到這裡,他整個人已經被雨淋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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