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起了感覺,可心裡賭著口氣,偏不願干那事兒。
他總這樣——拿錢來哄女孩,用性安撫女人——這倆哪一個都不是人。
蘇青瑤想,她先前和於錦銘做這事,覺得不舒服,說不要,對方也就停手。而到徐志懷這兒,說拒絕是不管用的。她所求的不多,只讓他彎一彎腰,仔細聽聽她說的話,無論講的多幼稚,都不打斷、不輕視,更不許嘲諷,怎就這麼難?
她又想,倘如她不是他的妻,不屬於他,他對她是否也會客氣些?或許。
只因這一下想到於錦銘,蘇青瑤莫名有了膽子,依附在他臂膀的手轉而抵在他胸口。
「放手,你真就閒的沒事做!」她喊,也不怕摔,使勁推開男人,兩腿閉合,側著身,從台子邊沿躍下。
落地時,她跛腳先觸地,一下沒站穩,徐志懷急忙扶住她。蘇青瑤心裡七上八下,辨不出心情。
徐志懷鬆開懷抱,大抵是惱了,神態不大顯,只微微挑眉看向蘇青瑤。
蘇青瑤曉得他在看自己,急忙拂了下鬢髮,同他道:「我有點不舒服,月事快來了,肚子痛,所以說不要弄,你又不聽……志懷,你生氣了?」講到生氣二字,她試探地瞥向他,黑沉沉的瞳仁嵌在瑩白的小臉,似能滴的出水。
徐志懷沉默片刻,俯身,再度擁住她。
蘇青瑤順從地摟住他的脖子,面頰依偎在頸窩,小貓那般蹭了蹭,在他耳畔說:「所以生我的氣了嗎?」
「沒。」徐志懷道。
「那你剛才一句話不說。」
徐志懷捧起妻子的臉,垂首,將額頭抵在她的髮際,淡淡道:「以前沒見你這麼愛發脾氣。」
蘇青瑤屏息,渾身緊繃,仍裝作嬌嗔的模樣,說:「那是因為我從前發火的時候,你恰好不在家,你個大忙人瞧不見。」
男人貼的那樣近,呼氣噴在她的眼下那塊白淨的肌膚,摟著彼此,鼻對鼻、眼對眼,她但凡有半分異樣神態,他都能察覺。
徐志懷又是一陣短暫的無言。
洗手池裡殘餘的水珠在朝排水管漏,滴答滴答響。盥洗室照美國風裝的,牆壁排列著一方一方的馬賽克磚,仿佛一個布袋子,將那擾心人的水聲全然收攏起來。
蘇青瑤被圈養在他的視線下,有種難以言喻的惶恐。
她咬住後槽牙,心一橫,故作嬌氣道:「徐志懷,你要這樣嫌我脾氣壞,乾脆休了我,再娶個十六歲小姑娘擺家裡。上海多的是高中剛畢業的小姐名媛。」
「好好的,又開始耍性子。」徐志懷擰眉。「我哪次說過要離婚,讓你這樣三天兩頭地提。」
蘇青瑤道:「反正我沒法和你離婚,可不得天天想你什麼時候休妻……」
「行了,這話往後不許再講。」徐志懷皺著眉頭,拇指壓上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