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實話,我特討厭這種實用派的腔調。一見鍾情不算愛,悸動不算愛,對年長的不算,對年少的也不算,富人對窮人不算,窮人對富人更不算。那究竟什麼才算!非要竹門對竹門、木門對木門,從頭到尾,一點錯不沾嗎?」於錦銘扔掉燃燒殆盡的香菸,狠狠踩一腳。「你問我喜歡誰,我想都不想就會說是她。如果否認這種感覺,去找所謂更合適的人,那就是虛偽,是背叛我自己,是徹頭徹尾的懦夫!」
「錦銘……」
「賀常君,我於錦銘這輩子要麼娶到她,要麼終身不婚——你知道我的個性,我從不說謊。」
痴兒。
賀常君哀嘆。
他長吁一口氣,無力再勸,手指指車門,示意於錦銘先帶他回家,少在街上爭。
於錦銘沉默片刻,順從地坐上汽車,載友人回到兩人合租的公寓。
進屋,賀常君摸黑去開燈,啪嗒一響,昏暗的公寓亮堂幾分。於錦銘脫了外套,臂彎搭著西服,看賀常君的背影,略有些尷尬,覺得自己莫名對朋友發了一通脾氣。他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說的好聽,是為人直率,勇於任事,難聽,就是感情用事,我行我素。
「錦銘,蘇小姐的事,你要是鐵了心一條路走到黑,我不攔你。」賀常君曉得他為難,主動搬來一張西洋靠椅,又指了指。「不但不攔,伯父那邊,我也替你瞞住,直到你做好萬全打算,能把人三書六聘娶回家的那天。」
於錦銘眼睛亮了亮,老實坐到椅子上。「當真?」
「當真。」賀常君點頭,話鋒一轉,道。「但你要同我約法三章。」
「別說三條,十條都行。」於錦銘答應得爽快。
賀常君胳膊肘撐著扶手椅的靠背,一字一句思索著說:「頭一條,蘇小姐究竟是走是留,要不要同你當夫妻,全憑她自己,你不許搞出在上海灘強搶人妻的戲碼。」
「這不用你說。」
「第二,善始善終。你主動招惹的她,你要負起責任。」賀常君比了個手勢。「錦銘,牢牢記住你剛才對我說的話,切勿令此事淪為一場始亂之、終棄之的醜聞——你給我寫張交通銀行的匯票,萬一哪天,你變心了,我會把這筆錢轉交給蘇小姐。」
「好,我現在就寫,」於錦銘跳起來,幾步竄到書屋取票據簿和鋼筆。
折回來,他邊低頭寫,邊自言自語:「簽一萬銀元夠不夠?似乎少了點,要不簽五萬,好像五萬也不多……」
賀常君心道,自己門診收費才兩元二角,從早忙到晚,每月最多掙四百。
這樣一比,他牙痒痒地又想罵於錦銘公子哥。
「七千,七千銀元足夠,你簽個萬上去,我保不准哪天就私吞了。」賀常君趕忙搶了他手上的匯票,手一提靠椅。
於錦銘聳肩,兩手插兜,重新坐回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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