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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上米飯就去收穀粒,兩張大草蓆上的穀粒李寶福一人收,頗為費時。得先把穀粒用耙子聚成一堆,而後用掃帚掃余粒,等成了一個谷堆,再用簸箕端進倉房,明日再曬。

這不是同一天收進家的穀粒還得分開存放,可把李寶福累夠嗆。他一邊收谷一邊看廚房的飯,等飯蒸好,這趙莊生還沒回來。

李寶福不禁有些擔心,小時候聽李全說,三十多年前有些賊匪專搶劫賣完蠶繭的桑農,趙莊生應不會遇上這些事吧?這麼晚沒回來,許是賣蠶的人太多,他排得太久,也許是走得慢,畢竟這一來一回要四個時辰。

李寶福東想西想,差點把不是一天收的穀粒混在一起去了,就在他端著簸箕去收最後一點谷時。

大門口傳來腳步聲,趙莊生推門而進,笑著說:「寶福。」

李寶福等待許久的心終於落定,但面上仍平靜道:「回來了?」

趙莊生點點頭,隨即背篼都不放,直接上來大力抱住李寶福。瞬間那帶著山風和汗的氣息就充盈進李寶福鼻間,簸箕在兩人腳邊滾了個圈。

李寶福也環住趙莊生的腰,感受著他終於回到自己身邊的溫度,說道:「走這麼久的路不累嗎?快把我放開,好去歇會兒等下吃飯。」

趙莊生低頭親了親李寶福的額頭,說:「不累。你怎麼不問我怎回來這麼晚?」

李寶福好笑道:「那你為什麼回來這麼晚?」

趙莊生鬆開李寶福,放下背簍,說:「這次蠶賣三十二文一斤,咱們賣了兩貫二。」

要知道往年這蠶最高時也才二十八文一斤,何曾賣過這麼高的價?李寶福愕然道:「這麼貴?」

趙莊生說:「據說是有大戶跟回鶻、西洋那邊談了許多生意,這蠶才賣這麼高,不過也就這一次,不知等下批蠶出來還是不是這個價。」

李寶福笑著說:「不論是不是都值了。」隨即又疑惑,「蠶漲價跟你回來這麼晚有何關係?難不成你拿到錢去醉煙閣了?」

醉煙閣是縣城的花酒樓,內里做男女生意,趙莊生連忙否認:「不是!」他在背簍里翻找須臾後拿出一個大布包塞給李寶福,說:「給你買的。」

布包很重,李寶福不解道:「這是什麼?」

趙莊生笑而不語,提著背簍進了廚房,李寶福將布包打開,裡面是好幾個油紙包,油紙包著軟糯的糕點,而那糕點下是兩雙布鞋和一件精緻的聯珠紋天青半臂衫。

村里百姓出門勞作多穿麻、草編織而成的鞋,在家則穿木屐,冬日也不過是穿雙襪子在麻、草鞋上禦寒。加之人們常地耕田的人,穿布鞋的時候也少。

趙莊生打著赤膊,用帕子擦著上身的汗,從廚房出來,說:「快試試這鞋和衣服喜不喜歡?我跟老闆說了,要是不合身可以拿回去換。」

李寶福拿著鞋和衣服,只覺這似有千斤重,愣愣道:「家裡有織布機,也有鞋穿,買這個多費錢。」

聯珠紋樣的衣服用的是夾纈印染,其色彩鮮艷,要價不菲,哪怕是這半臂衫子,怎麼都得三百文一件。

趙莊生倚靠著廚房門,爽朗地笑著:「織出來的布色素,沒這個好看。這麼多年了,我還沒見過你穿這樣式的衣服。」

李寶福瞧著趙莊生麻褲上的補丁,喉間泛起心酸,喃喃道:「我也沒見你穿過這樣的。」

「什麼?」趙莊生見李寶福拿著衣服低聲一句,趕忙走到他面前,試探道:「不喜歡嗎?不喜歡我拿去退了就是,可別生氣。」

「我沒生氣,」李寶福垂著頭,想把眼淚憋回去卻發現憋不回去,可又怕趙莊生看出來,就緊緊抱住他的腰,頭抵在他肩上,低聲道:「我喜歡……就是,就是太貴了。」

趙莊生笑了聲,也抱住李寶福,拍拍他的背,說:「你喜歡就不貴,快換上我瞧瞧好不好看。」

然李寶福眼裡還有淚,自不想叫趙莊生看見,忙道:「我沒洗澡,身上髒得很,晚些看。」

說完就收回手風似地跑進屋,趙莊生笑著撿起簸箕繼續收穀粒。

晚飯是趙莊生做的,前兩日做的蟛蜞醬蒸了五花肉,一碗蛤蜊蒸蛋,豆腐燉鱸魚,還有九個肥美鮮嫩的牡蠣。

牡蠣上淋了醬油蒜姜水,入口鮮美嫩滑,然李寶福吃了四個便吃不下,剩下五個全餵給了趙莊生。

這幾日割稻、養蠶辛苦,兩人午飯吃的簡單,尤其是李寶福,趙莊生不在的話他飯食多數將就,於是乎那一碗蛤蜊蒸蛋和五花肉大半都進了他的肚子。

吃完飯洗完臉腳,李寶福躺在長椅上看天際即將消散的暮光,椅子邊擺著幾盤糕點和一壺解膩烏。

夏風涼爽,李寶福嘴裡哼著歌,忽然眼前出現一條細長短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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