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廠就只有小學和初中,高中得去市里住校,不過等到5月,廠里的高中生都會請假回家,準備廠里自已的招工考試。
孫毅提前給林向南說道:「那些小孩湊上來獻殷勤的時候,你最好別瞎說,不然有你好受的。」
「瞎說了會怎樣?」林向南好奇的問道。
正說著呢,隔壁辦公室的一個小伙子就敲了敲門,怯懦的瞄了孫毅一眼,可憐巴巴的說道:「孫老師,那個軸斷了,我覺得可能是軸距搞錯了……」
孫毅直接被氣笑了,用一種看似平靜,但其實誰都知道他已經被氣瘋了的表情,對林向南說道:「你要是亂說,就會攤上這樣的貨色。」
說著他就起身,把那小伙子帶走,給人收拾爛攤子去了。
林向南像是一個在瓜田裡吃不到瓜的猹。
孫毅一走,她就放下手裡的書,對其他同事問道:「這是怎麼回事?跟我細說一下啊?錢工?周工?」
「忙著呢。要不你幫我幹活,我跟你細說?」錢工試探的伸出一沓資料。
林向南經不住瓜的誘惑,無語的把資料接過,「拿來吧你。」
看林向南這麼上道,老錢立刻就笑了,然後就說起了廠里考試招工的事。
能坐在這個辦公室的,都是水平比較高的技術員,大部分的時間都忙得要死,所以出題也敷衍的很,一般是當時在忙什麼項目,就把相關的簡單資料簡化成試題。
前年張總工就讓孫毅來幹這個活,孫毅不滿,回家就跟老婆孩子叨叨了幾句。
然後第二天,他的孩子就跑來向他打聽試卷的內容。
孫毅能不明白怎麼回事兒嗎?但他為了給孩子個教訓,就故意使壞,說了一堆不考,但是重要的基礎知識。
「學去吧,把這些東西吃透了,以後廠里的招工考試,你輕輕鬆鬆就能過。我的孩子可不能投機取巧,要本事過硬才行。」
給完重點,孫毅慈愛的摸了摸自家孩子的腦袋,笑得和善。
他這一出,搞得不少孩子,考前信心滿滿,考後痛哭流涕。
不過那一年還是有兩個高中生基礎紮實,成功上岸。
孫毅正聽著那群孩子罵他的聲音嘎嘎樂呢,張總工就把這兩個新同事交給他帶了,弄得孫毅一下就笑不出來了。
說到這裡,辦公室的同事們都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甚至還甩起了鍋。
「都怪老錢,你要不是你跟張總工說,孫毅對這事兒很上心,哪能兩個新同事都給他帶。」
「這怎麼能怪我呢?張總工心裡門清,他就是故意的。」
他們要是喜歡帶孩子,職業就該是教師,而不是技術員了。
這批人都當過帶教師傅,要說起來,還真有說不完的話題。
「都是廠里看著長大的孩子,也不是嫌他們笨,就是有時候替他們收拾爛攤子,有點煩……」
成熟的打工人,誰都想要。但沒有大學去教更深的課程,他們只能自已去培養。
老周剛開始吐槽,老錢就咳了一聲。
然後大家對視一眼,畫風一轉,就誇了起來,「其實有個小跟班也挺好的,平時端茶倒水的活,人家也沒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