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梁知青家裡人可真疼她。」在這個人人都吃不飽的年代裡,幾根肉腸幾乎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咽了口水。
「聽說梁知青家裡是京城的大官, 想必頓頓都能吃上肉吧?」
梁霜霜心虛的同時又免不了有些得意:「也不是什麼大官, 我爸雖然是個小領導, 但也不能頓頓吃肉,只是他們比較疼我而已。」
有那愛占便宜的已經伸手抓住了包裹:「梁知青,讓大家看看你家裡都給你郵什麼了唄?那麼多東西你一個人也吃不完, 放壞了也浪費, 不如給..不..換一些給嬸子。」
梁霜霜還沒說話,旁邊的大伯嫂早有人看不慣她了「呸, 張翠蘭,那可是肉啊,你用什麼跟梁知青換,該不會又用你那發霉的爛地瓜吧?」
張翠蘭和丈夫生了七個孩子,五男兩女,去年最小的兒子結婚, 擺酒席實在買不起肉,就跟隔房在肉聯廠上班的大伯哥借了二斤肉,說好了過陣子秋收後用地瓜還。
這樣才勉強把酒席擺了下來, 秋收的時候也按承諾還了一筐地瓜,但等大伯哥一家忙完把地瓜倒出來曬的時候才發現,只有上面一層是好的,下面一整框都是爛的,根本就吃不了,大伯嫂氣不過了,搬著框找過去,結果張翠蘭胡攪蠻纏不承認,又哭又嚎又威脅的拍著大腿說是她們一家黑了心肝換了她的好地瓜。
因為沒有證據,後來鬧到了大隊長那也沒用,只能不了不了之了,只是自此以後關係本來不錯的兩家人就交惡了。
張翠蘭理虧,也不敢跟她吵,只是目的明確的對準梁霜霜,城裡知青面子薄,說兩句沒準就能得塊肉呢,她小兒媳懷孕了,正饞肉的時候。
張翠蘭抓著包裹的手更用力了,語氣急切哀求:「梁知青,我小兒媳婦兒懷孕了,我們家窮吃不起肉,我小兒媳兒因為缺營養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這樣下去別說孩子大人也保不住了啊。」
「梁知青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借我一塊肉吧,以後我條件好了,會還你的。」張翠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
至於什麼時候條件好,那還不是她說的算。
周圍不少人都被她哭的心軟了,張翠蘭有些混不吝,但對孩子們卻沒的說,幹活的時候經常跟男人一樣掙滿工分,家裡有一口吃的也是緊著男人們和孩子,她自己剛五十出頭因為累又吃不飽,老的像七十歲。
「梁知青要不然你就給她一塊吧,反正你也不缺吃的。」
「是啊,梁知青,張家媳婦兒真因為一塊肉出了什麼事你也過意不去不是。」有一個人開口了,剩下的也就順勢幫腔。
梁霜霜看著越走越近的梁田田和死抓著不鬆手勢必要從她這拿到肉的張翠蘭,心慌不已,用力拽了下包裹,只是她的力氣哪有長年幹活的張翠蘭大,不但包裹沒搶過來,原本一個小口子也被拽成了大口子,白花花的米粉、熏的油光的臘肉一下子就吸引了住了眾人的視線。
這下子不光是張翠蘭的眼睛放光,周圍所有人都都倒吸了一口氣,梁霜霜越發的心慌起來,她用力的掰著張翠蘭的手指,只想快點離開這裡,無奈張翠蘭抓的太緊,梁霜霜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嬸子,不就是一根腸嗎?你等我回到知青所,我親自送你家去,現在讓我先回知青所好嗎?」
張翠蘭喜出望外,但她謹慎慣了,一把搶過梁霜霜的包裹甩上後背:「梁知青,你看你嬌嬌弱弱的,哪裡拿得動這麼沉的包裹,還是我幫你送過去吧,香腸我也不白要你的,就當是我給你幹活的好處。」
人雖然鄙視張翠蘭的不要臉,但是對於哭一哭賣一賣慘就能得到讓全家人都能美美吃一頓的肉又蠢蠢欲動起來。
梁田田只看了一眼那個大包裹便轉移開了視線,命里沒有的親情她也不會強求,只是有些心疼那個早早離開的靈魂。
雪天路滑,郵局的小伙子正滿頭大汗的吆喝著孩子不要圍著車一邊小心翼翼的轉動方向盤沿著來時的路回去。
梁田田順著車窗往裡看了眼,破舊的車廂里已經沒有什麼包裹了,梁田田心裡有些失望,原著中那一家人為了給她撐腰,死的死殘的殘最後還給她收屍,可為什麼對她的主動親近卻沒有任何回應呢。
難道真的是傷透了心不肯再原諒她了?
梁田田不死心,順口問道小郵遞員:「同志,請問有我的包裹啊?從浙省郵寄過來的?」
郵遞員愣了下。
梁田田以為他在想,於是說的更清楚了些:「我叫梁田田。」
郵遞員一指那邊正跟大娘們拉扯的梁霜霜詫異:「你叫梁田田那她叫啥?」
梁田田愣了下:「你是說梁田田的包裹被那人領走了?」
郵遞員也慌了,他只是替同事送個包裹,萬一要是送錯了,這個責任可全是他的,再說了那個包裹那麼大,一看就有不少好東西,他可賠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