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對面回復, 她就直接繼續說:「本來我不想說的,不想讓咱們老王家在村子裡被別人指指點點,但是你們逼我,我在家裡過的什麼日子,二嬸,你不知道嗎?奶奶,你不知道嗎?我要再在家裡待下去,我可能命都沒了。」
水汪汪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卻又不落下來,看起來倔強又可憐。
王翠花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王愛國的臉色已經黑青一片。
想著不能跟兒子離了心,就趕緊對著王妙妙說:「你這個丫頭,你的什麼話啊?家裡哪有虧待過你,奶奶不捨得吃,有一口乾的都省給你吃。」
「奶,我每天上工活一整天,回家裡給家裡所有人洗衣服,做飯。一刻都沒有閒過,我說的是事實吧?」
「誰家的丫頭在家裡不做飯,不洗衣服啊?就因為洗幾件衣服,做幾頓飯,你就覺得奶虧待你了?」
王翠花趕緊說,畢竟她覺得丫頭片子洗衣服,做飯也沒什麼錯。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是啊,這麼大的丫頭在家裡都是洗衣做飯,這也算不上什麼虧待吧。
「好,我洗衣服,做飯是我孝順奶,我應該做的。那堂姐她洗過幾件衣服,做過幾頓飯呢?我一年到頭沒有穿過一件新衣服,你們看看我的襖子,薄的都透風。」
說著扯著自己破破爛爛棉襖給王愛國看。所有人看過王妙妙的破棉襖,再轉頭看看王蓉身上那厚厚的棉襖,不禁都搖了搖頭,同樣是孫女,這老王家還真是偏心。
王愛國的臉色也不好看,他看著王翠花。
」娘,我給家裡布票和棉花票了啊,怎麼都沒有給妙妙做個厚點的棉襖?」
王愛國雖然平時並沒有關注過王妙妙,但是自己的女兒過得這麼悽慘,現在他還被村里人指指點點的戳脊梁骨。他知道老娘一直覺得以後養老要靠老二家,也一直貼補老二家,但是此情此景心裡對老娘還是有些怨氣的。
王翠花張了張嘴,並沒有說出什麼。
「你覺得棉襖不暖和,你可以告訴奶,奶可以給你做新棉襖。幹啥子非要搬出去?」
「告訴奶,我告訴了呀!我告訴奶是堂姐為了搶我的東西,推倒我,把我頭撞破的,流了那麼多血,我昏迷了兩天兩夜。可是奶你什麼都沒說,我剛醒來第二天你就催著讓我去上工。」
這時候王愛國才看到女兒頭上還包著紗布,心裡突然感覺到有點難過。
「妙妙,你頭受傷了,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王妙妙心裡覺得太好笑了,這是哪門子的爹?一來就對著女兒興師問罪,到現在都沒有看到女兒頭上包著的紗布,原主真的太可憐了。
「看過了,前幾天找大隊長支錢去看的。」王妙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馬嬸子這時候突然接口說道:「是啊,妙妙的頭傷了,昏迷了好幾天,你老娘都沒有送她到鎮上的衛生所去看一看,你們老王家就捨不得那兩塊錢。」
王建設看著風頭越來越不對,趕緊對著王愛國說:「大哥,你別聽馬迎娣胡咧咧,當時是晚上,我們馬上就找人給妙妙包紮了。後面還給了她二十多塊錢去鎮上看醫生了,你看村里誰家孩子磕破了頭去鎮上醫院看的。」
果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二十幾塊錢轉移了,完全沒人在意為什麼王蓉推倒王妙妙。畢竟二十幾塊錢,不是一個小數目。
什麼?給了二十幾塊錢?村子裡的人一聽,這老王家挺大方,這妙妙還有什麼不滿的?
王妙妙秀眉微皺。
「二叔,家裡什麼時候給我錢了?」
「怎麼沒給?不是於會計給你的嗎?那錢到年底要從我們家的工分里扣,那不就是我們老王家的錢嗎?」
王愛國一臉懵,王妙妙卻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二叔,你說這話可真有意思,那28塊6毛,是我去年工分折算下來的錢。我要看病,你們不願意拿錢出來,大隊長看我可憐,才讓於會計把錢支給我,說年底從你們的工分里扣,說到底那本來就是我的錢,不過是去年已經給了你們而已。」
大傢伙這就聽明白了,這王老二真不要臉,人家小姑娘自己的錢,憑啥不能拿?
王愛國也聽明白了,他一直以為女兒在鄉下過的很好,他每個月都給3塊錢用來養王妙妙,他覺得自己盡了心,花了錢。卻沒想到女兒最後是靠自己勞動賺工分,頭破了都沒錢看病。
這邊人太多,他也不好直接問老娘,可是一雙眸子裡仿佛藏了火,狠狠的瞪著王建設。
老支書和婦女主任在王妙妙說破了頭沒錢看病的時候就已經到了。一場鬧劇到現在,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