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朱努力發出了幾個音節,卻是奇音怪調,讓人都聽不明白說的啥。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雖然跟單位請了假,但周二去見張書記這事兒卻是沒法兒請假。
她只好提前去了市革委會,先是見到了肖秘書,也不用多說,一開口肖長青就明白了她的情況。
現在的人還沒有把風寒感冒和病毒性感冒分那麼清楚,在普遍認知中,都覺得感冒會傳染。況且她這個樣子,話都說不清楚,去見領導也實在不合適,肖秘書連忙去跟張書記匯報了情況。
張保康事務繁忙,原本也就是抽個空,想看看是什麼人物能引得人人來為她說項,但如今他也沒了那個興致。
聽見肖長青的話,他把手中的鋼筆帽慢慢擰緊,這才道:「既然小趙同志生病了,那我就不見她了,你跟周思齊同志說一聲,看加入代表團有什麼選拔標準,就讓他按標準來!」
聽說張書記不再準備面試自己,而是讓自己把個人簡歷直接交到負責代表團的周副市長那里,趙朱也是暗暗鬆了口氣,能說會道的人失了聲,那就像是士兵手無寸鐵上戰場,實在是太難了。
參加廣交會的代表團人員名單雖然還沒有定下來,周副市長卻已經是成竹在胸:各廠的名額基本不變,市里由自己帶隊,再帶兩個辦公室人員,兩個商務局人員,也就夠了。
作為一個依託煤炭而生的三線城市,應城雖然也經常參加廣交會,卻沒什麼亮眼的成績。說起來,革委會的人員在代表團里只是為各企業服務的,創匯成績好,他們也沒什麼大功,創匯成績差,他們也沒什麼大過。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算不上露臉顯功的名額,居然也入了張書記的法眼,還派了肖秘書來打招呼。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周思齊半點磕絆兒都沒打,連那份簡歷都沒看,就把趙朱的名字加入了代表團名單。
於是,一封借調趙朱同志去市商務局的工作聯絡信很快就來到了何書記的案頭,何書記似乎早有預料,爽快地把信發到了人事科——既然說是借調,工資還得按原級照樣發,可不能少。
趙朱休息了幾天,剛上班就聽說自己被借調到了新單位,一聽說商務局,她心裡就有底兒了:看來代表團的事兒是定下來了!
到了新單位,她也沒露怯,不過幾天時間就和同事打成了一片,一則是她本身就是個社牛,二則,大家也都聽說她就是專為參加廣交會而來的,也影響不到誰的利益,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誰也不會枉作小人,做出些刁難人的傻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