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樹葉都開始打上白霜,蔣西第一次作報告的日子也要來了。
第一次寫的報告興沖沖交給老張,第二天就被無情的打回來。
老張嫌她寫的千篇一律,她絞盡腦汁寫了三版,最後請教了顧寧山才終於定下來。
作報告當天,顧寧山在門口給她帶上圍巾。
「我真的不能去嗎?」
他今天剛好休息,正閒著沒事做。
「你又不是我們廠的人,去了怎麼介紹你?」
顧寧山敲敲她的腦門:「我是廠里人的家屬。」
那更不行了,沒聽過作報告家屬也去的。
其實他去,發電廠的人恐怕只會更歡迎,但是他沒告訴她。
蔣西不答應,帶好圍巾就跑了。
顧寧山在後面叫她:「待會我去接你,一塊去唐家。」
今天也是唐貝貝過小定的日子。
雖然她叫楊國政哥,但是她自覺跟唐貝貝關係更好,所以以女方親戚自居。
晚上她們家要請吃飯,蔣西和顧寧山都去。
不過她現在沒心思想這個,滿腦子都是作報告的事。
太緊張到廠里人還沒緩過來,拿著報告直愣愣往開會的地方沖,被老張攔下來。
「還沒開始呢,你上哪去?」
蔣西撓撓頭說她先去熟悉熟悉,老張嫌棄的看她一眼:「門都沒開熟悉什麼。」
「你可是我張德裕的兵,能不能精神點?」
蔣西立刻筆直的挺身給他敬禮:「能!」
突然一聲,給老張嚇一激靈。
今天全廠就五個人作報告,老張又叮囑她一遍該注意的,讓她別太緊張就施施然走了。
又這一出她確實不怎麼緊張了,直到報告開始,還能鎮定自若的坐在下面聽人家說話。
她走神間掌聲雷動,盛放在上面叫她:「下面一位是採購科幹事蔣西,面對危機她臨危不亂,面對困難她勇於攀登……」
盛放夾帶私心,介紹蔣西足足比別人多了一倍的形容。
蔣西在下面聽得一陣恍惚:這是我嗎?
好不容易等到叫她上去,她突然腦子一片空。
她遲鈍的跟盛放對視,盛放看出她緊張,借著調整台子上話筒的機會悄悄側身擋住她。
「別緊張,當他們是傻子!」
看懂盛放的口型,蔣西趕緊低頭憋笑。
再抬頭人已經好多了,報告她對著顧寧山背了好多遍。
腦子一片空白嘴也能自動背誦了:「尊敬的各位廠領導,同志們大家好,我是來自採購科的蔣西。」
「非常榮幸能站在這里,代表採購科各位同志發言。能有幸站在這里是因為……
當學生的時候,學習是我的本分。工作的時候,我自然要為工作奉獻餘熱……
那時候我非常迷茫,結果我們採購科的文成華同志卻說,革命的建設離不開每一個人,每一塊磚都有它該去的地方。她一語點醒我,因為我這塊磚想成為革命事業夯實的地基。
……」
發言完畢,下面掌聲再次想起。
蔣西呼出一口濁氣,看到老張沖她比了個大拇指。
這下她放心了。
匯報結束以後,老張叫她過去向郝廠長和陸廠長介紹她。
郝廠長勉勵了她幾句,倒是陸正國令蔣西非常意外。
他指指蔣西說:「刮目相看。」
就這四個字,讓蔣西驚喜不已。
她有些自得的昂起頭,老張看她犯毛病,趕緊讓人走。
蔣西還要去唐貝貝家,得了便宜馬上跑了。
看人走了老張才轉臉跟郝陸兩位廠長打哈哈:「人還年輕不夠穩重,幾個月前才跟電路廠的顧工結婚。」
「是顧寧山?」
在老張笑眯眯的點頭中,郝廠長詫異的說:「沒想到小顧居然是跟我們廠里人結婚的,這下好了下次請他來他總不能再拒絕了。」
「他們兩夫妻也都是年輕有為。」
陸正國早就聽說蔣西結婚了,一直沒打聽過是和誰結婚。
聽說是顧寧山,他倒不詫異。
之前就是顧寧山帶她去找自己的,後來他兒子還莫名其妙挨了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