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烈陽高照,蕭雲徊騎著袁恆宇的小自行車,車后座上馱著一小編織袋周邊小區的待送快遞,正聯繫對方下樓取件,不巧,對方表示自己目前不方便取,讓他放在家門口,家人自然會收。
蕭雲徊畢竟入行不久,有些風險尚且不知規避,便照做了。
結果幾個小時後下午六點來鍾,收到了這位住戶的投訴,投訴稱自己的件丟失在樓道,需要蕭雲徊賠償相應的三百元貨值。
蕭雲徊第一反應是希望對方配合調取樓道監控,查明快遞實時去向,但對方拒絕配合。
蕭雲徊想了想,就當吃一塹長一智,自掏腰包賠了三百,也沒和林超詳細說明賠款金額,只叮囑林超:「以後還得千萬千萬,送貨時一定交到客人手中!」
林超則感慨:「這創業風險怎麼無處不在,你小子這麼細心一人,居然都能栽各種跟頭。我這種憨憨沒你帶飛豈不活不過兩集?」
等到蕭雲徊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家門,一如往常聞到飯菜香味,才真正慢慢鬆弛下來。
「小宇啊小宇,今天鬱悶死了。」
杭州二人同住後,蕭雲徊在袁恆宇面前愈發會自動卸下防備。也許因為袁恆宇此人耿直過頭,反而沒那些彎彎繞繞,也許是與袁恆宇同住的日子,吃飯規律、房間整潔、睡眠飽足,很容易體察到家的溫暖。
「怎麼了,哥?」袁恆宇自然而然接過蕭雲徊每天上班來去快遞點背的雙肩包,隨意堆在自己平時放包的椅子上。
「今天被壞人忽悠瘸,自己讓我把快遞放家門口,後來又說找不著。我讓他去調用監控也不肯,結果罰了我三百塊錢。」蕭雲徊沮喪地說,眼神卻掠過袁恆宇做的粗茶淡飯,西紅柿炒雞蛋,還有清燉羊肉湯,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你換個衣服,洗手可以過來吃飯了。」袁恆宇一邊整理廚房,一邊從消毒櫃裡取出碗筷去盛飯,又說:「在義烏時,慧姐好像也要應對各種投訴。我們能做到的是,儘量把收發快遞場合時空監控,其餘變量只能歸咎為風險因素。」
「說的是,」蕭雲徊表示贊成,「我本來和他說,要家人簽字才能放在門口,他非說家裡沒人,我想著人與人之間還不能有點信任嗎?結果交了學費。」說完了他又補充道:「當然,我還是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哼哼。」
袁恆宇好像逐漸開竅,回:「嗯,你說得有道理。」
蕭雲徊一邊扒飯一邊無語:「你又壓根沒聽懂我說話吧?」
袁恆宇聽話老實,直接承認。
來杭州後,袁恆宇和蕭雲徊的交流日漸增加。每當蕭雲徊說話轉折甚多、山路十八彎,袁恆宇便開始已讀亂回。
有一天,蕭雲徊實在忍無可忍,遂教導袁恆宇:「以後聽不懂我講話時,你就假裝若有所思,誇讚我說得有道理,這樣我的怒火就平息了。」
但袁恆宇發現似乎也不怎麼管用。
蕭雲徊當然不會真的生氣。自從他到杭州創業後,每周與袁恆宇共處一室三四日,他覺得充實溫暖多,嫌棄麻煩少,有時袁恆宇不在,反而倍覺冷清。
有暖燈,有熱飯,北京癱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旁邊還有個小帥哥安靜地聽耳機學習,偶爾在沙發上小憩,睡醒還能獲得毛毯一條,也許這是誰也無法抗拒的某種幸福。
第15章
蕭雲徊還沒來得及去琢磨這種幸福是哪種幸福,就碰上了正面硬剛的投訴硬茬。
那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蕭雲徊和林超像往常一樣開店做生意,正給如山堆砌的快遞分門別類呢,投訴硬茬單槍匹馬浩浩蕩蕩地殺來。
說單槍匹馬,是因為這硬茬竟然是個裝扮時髦面容清麗的姑娘,不說話時看起來柔柔弱弱;說浩浩蕩蕩,是因為這姑娘氣場全開走路生風,駕駛一輛藍色雷克薩斯風塵僕僕到快遞點來吵架。
投訴硬茬剛進來時,大家並不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直到她報出自己的小區和收貨姓名,林超覺得自己的DNA動了。
他小聲對蕭雲徊說:「這姐們就是玫瑰公館那個投訴大戶,曾詩彤。兄弟,你幫我場子撐住。」
說完,他龜縮著將自己騰挪到後方的貨架間,假裝投入於無法抽身的貨架整理當中去。